俞青被暂押之处自然是合欢宗里,我一路前去的时候,在路上便听闻了不少流言。
大概是与魔修为伍之人实在是少,众人都明白,一旦入魔,故人不故,过往情谊都是念不得的,于是俞青这事儿便很是惊人。
其实我也不大想得通,到底是因为什么,才让俞青这种人冒大不韪去护着。
毕竟,他在我眼里,总是冷酷多于温情的。
我赶到合欢宗的时间还算早,因为他是散修,没有什么宗门护他,不过也让不少人不怎么看得起他,于是暂且还没论罪。
我跟负责这事儿的修士说了一声,大概是碍于我的修为和良好态度,他脸色为难,却仍是应了。
合欢宗这地盘上花草遍布,是天生的灵山秀水之地,连地牢石头缝里也要长出些花花草草来。大概因为也没人打理,于是这阴冷地牢的角落里,长满了各种低矮花草,而我见到俞青的时候,他正在拔角落里的花。
他被封了法力,手腕上一段猩红泛黑的伤口还丝丝缕缕地冒着血,将他那身月白衣裳染得更为狼狈。可他还是一副不怎么在意的模样,神色冷而淡,侧着头甚是无聊的模样,一点一点扯着花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幅模样,我一路上有些紧张的心情倒是一下子就轻松了。
我到牢门的时候,他终于发觉了我,有些迟钝地抬头看了我一眼,而后又将目光转开了。
我觉得他应该是还在生气。
“你要救的那个魔修,是你重要的人吗?”我问他。
他轻笑一声,反问:“难道是因为我无聊吗?”
我有些语塞,但想来好像也没错,只能当没听出他嘲讽的语气,继续道:“可这件事你做得太鲁莽了,正道之人帮魔修不好。”
“有什么不好?”俞青冷声反问,“所有人都不喜魔修,但谁说不能帮?我想帮就帮,管什么好或者不好。”
“可其他同道是不会容你的。”我如此道。
我见过谢映白被千夫所指,见过伏阴被众人又爱又恨,见过越秋风被同门追杀无路可走,也见过空无一人救一城却被横刀而指。我从来都知道世人多口舌龌龊,众生大多畏畏缩缩,因而任性妄为便成了罪过。
俞青闻言却笑了一声,他说:“伏钧,你从前可从不管这些,如今是因为谢映白吗?”
我愣了愣,不曾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