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境的山势险峻, 又多河道, 湍急的河流在山涧穿行而过。
如今的战报却说季昭外出勘察地形,失足滚落山坡音讯全无, 如此沉重的打击叫宋琰更是半晌都回不过神来, 只觉得心被扯着疼,似乎要将什么东西生生地剜走,疼的他几乎都支持不住,只能唤来奶妈将宋寅抱走。
宋琰捂着胸口, 脑海中想的全是季昭从小到大唤他琰哥哥的模样,使得他愈发的难受了:“有没有派人去找过。”
传信的士兵忙回话道:“回陛下的话, 找过,可是山下河流湍急,除了元帅的衣袂残片, 便再无其他的。”
宋琰只觉得眼前一黑, 让这传信的士兵的退下去歇息着,而他自己则是将自己锁在了文德殿中, 一言不发的在书案前坐着, 脑海中全是季昭的样子。
宋琰从来不知失去季昭竟然是这样的感觉,撕心裂肺原来是这样的。
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离不开季昭的, 如果可以,他更愿意坚持自己当时的想法将他留在自己的身边,就算恨他怨他都好, 他都不将季昭从自己的身边离开。
宋琰埋首在书案上, 低声抽噎着:
“明月——明月——”
他一声声的唤着季昭的名字, 希望他能够听见,能够回应,然后从殿外走进来,告诉他这一切只是玩笑。
宋琰越是这样想,就越是难过,甚至负气般的将书案上的所有奏折都掀到了地上,怒道:“既然你言而无信,朕何必要惦记你。”
嘴上是如此说的,宋琰便也是如此做的,故而他稳了稳心神,便唤人进来将地上的奏折又全部捡了起来。
宋琰翻阅着眼前的奏折,仔细的提起朱笔做着批示。
……“她是好看,可在属下的心里,还有比她更好看的,只是因为属下年纪小,不敢表露罢了。”……
不过写了几个字,宋琰的手便停下了,心口的痛觉再次蔓延开来,手一松朱笔便落在了奏折上,使得奏折上的字都变得模糊不清了。
……“陛下择后纳妃是大事,开枝散叶也是国家根本,我有什么好不高兴的。”……
宋琰的心还是在疼着,俯首在书案上轻声啜泣着。
……“我不会因为你是陛下就事事都听你的命令,我的责任是保护你,在我的眼里,你的命是最重要的,你明白么?”……
……“臣的心上人正是陛下,臣想娶的也是陛下。”……
……“我不许你有心上人,你只能是我的。”……
……“我偏要强求。”……
宋琰越是想要忘记,季昭的那些话便一直在他脑海中反复,一次比一次深刻,似乎就想在耳边一样。
他是真的离不开季昭,真的离不开。
他们这一生还没过够,为什么他才刚刚承认跟季昭感情,就要这样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