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着实消磨人的心智,他说一句想家,我恨不得把家搬到天津去,俩人半天脑子都是热的,差点我都要买去天津的机票了,互相交流了一下明天要干什么之后,我们才终于冷静下来。那天晚上我们俩连着麦睡着的,第二天早晨醒了一看手机,好家伙通话470多分钟,我戴着耳机哀嚎一声,唐书禾你怎么才走一天。
唐书禾那边声音清清爽爽:“才醒?我都上车了。”
“醒了,”我打了个哈欠,“上车了?车上有别人吗?”
他嗯了一声,我清醒了一点,大概是他们一行人都在车上,我说:“行,那我挂了。”
“记得吃早饭,我走之前买了点面包牛奶,还有水果。”他说。
我说好嘞,说完才哐当一声反应过来——车里不是有人吗?
我把电话挂了以后边往厨房走边给他发信息:“你怎么回事?打算暴露你和帅哥的事实婚姻吗?”
他回得很快:“早就暴露了。”
我彻底清醒了,站在冰箱门口,人都他妈傻了。我问唐书禾:“什么意思,你们领导都知道了吗?”
他说:“嗯。没打算瞒着,也没有故意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回:“这次去天津之前,我说我这边有家了。他们问是哪里的姑娘,我说不是姑娘。”
他补了一句:“我是怕他们把我调到天津去。”
我拿着手机,抬起眼睛偏开头笑了一下,话全都堵在喉结那里,消化了一会儿,才给他说:
“学校那边什么反应,这么早就出柜,不怕影响你发展啊?”
“没事,”他回我,“他们没说什么,这里环境比较宽松。再说在这里待不下去,我也不怕换工作。”
“怀哥,”他说,“我不会让当年的事重演了。”
我心情有点复杂。当年我们就像小马过河那个故事里那俩小耗子一样,往河里一趟差点淹死,那么惨烈的事再血肉淋漓地来一遭,两个人都得疯,但是今时不同往日,我和唐书禾早就不是只能依附父母的少年人,完全有能力随时公开性取向,一切和以前都不一样了。
现在我们是俩水耗子。
我把额头抵在冰箱门上,回他:“好。”
他这样说,我当然相信。
那一个礼拜太难熬了,忙起来的时候还好,一回家我简直恍恍惚惚的,有一次回来太累连狗都忘了遛,窝沙发上就开始发呆,忙活了一整天,脑子都是木的,想躺唐书禾的腿,想他的平光眼镜,想他的眼睛从下往上看的时候下弯的弧度好像更大一些,快他妈想疯了,路博文和小柯在门口嗷呜半天我才回过神,坐起来看见这哥俩一左一右蹲门口,哼哈二将一样,凝视着沙发上这个神思不属的鱼唇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