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还真是给他说中了。

花城脸上并无不悦神色，谢怜却莫名觉得他有点儿生气了。而且，直觉告诉他，若是他回答得不对，花城会更生气。

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忽觉腹中微缩，谢怜不由自主地道：“……我有点饿。”

“……”

话出口才反应过来的谢怜都不好意思看花城脸上究竟是什么表情了，只能诚实地解释道：“这回是真饿了……”

半晌，花城终于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笑，谢怜面前彷如阴霾散去，顿时松了口气。花城则半是笑半是叹，点点头，道：“行吧。”

原本花城是要留他在极乐坊设宴的，但谢怜一听“设宴”二字，便知必然要大为铺张，主动提出出来走走，随便找点吃的，花城应了。谢怜便又向他借一套干净衣服。

说来也怪，虽然花城身量高于他，但谢怜借来的这套红衣穿着倒是恰好合身。出去时，花城也换好了衣服，一缕细细红线编入辫理，腰间腕下亦有红苏流连。他本在大厅中负手不知沉思什么，一回头见谢怜扶帘而出，似乎微微一怔。谢怜见他表情，也是一愣，心想莫非自己穿得不得体，下意识把珠帘放低几分，从珠玉间隙中问他：“怎么了吗？看起来很奇怪吗？”

花城神色很快恢复如常，笑道：“没怎么。一点儿也不奇怪。很好。”

鬼市大街依旧热闹非凡，两边都是卖特色小食的摊子。虽然鬼还是那些鬼，但它们的态度跟谢怜上次来逛时可就大不一样了。花城和他并肩而行，那些长得十分奇幻的老板们都笑面相迎，争先恐后对二人招呼，几乎哈腰点头。谢怜忍不住扑哧一笑，这回，轮到花城问了：“怎么？”

谢怜小声道：“没怎么。只是莫名想到一个词。”

花城：“什么词？”

谢怜：“‘狐假虎威’。”

花城半真半假地道：“哥哥很过分，竟说我是狐。”

谢怜倒是又被他噎住了。除了对花城行注目礼，还有几千几百双眼睛对谢怜投以更为灼热的目光，似乎在审视和猜测，能和鬼市之主并肩而行的究竟是什么人，这让他又怀疑起自己是不是做了个错误的决定。

置身于妖魔鬼怪的滚滚浊流中，万众瞩目前，花城却是习以为常，问他道：“想吃点什么？”

终于看到了一家卖的东西不是很奇怪的摊子，谢怜道：“就这家吧。”

花城却道：“这家不行。”

谢怜奇道：“为什么？”

花城不说话，示意他看摊子里面。谢怜一瞧，那摊主见他们在此停留，激动得搓手，似乎在等待他们大驾光临，紧张得使劲儿猛擦桌椅板凳。然而，它用来擦桌椅板凳的东西，是他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