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大约有七八个人,都是中年人。他们皮肤大都十分黝黑,岁月的沧桑都写在了脸上。
这些中年人穿着邋里邋遢,不少人嘴里都叼着烟头。
柳煦一抬起头,和为首的人对上视线以后,那身材臃肿的人就低了低头,忽的嗤笑了一声。
葬礼上是不能笑的。就算不知道这规矩,人对生死也该敬畏些。在灵堂上笑出声来,也未免太没礼貌。
柳煦有些不高兴起来,轻轻皱了皱眉。
守在他旁边的沈安行突然就有了股不好的预感,忍不住往柳煦跟前凑了凑,下意识地想把他往怀里揽。
但伸手揽了个空以后,他才又一次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残酷的现实。
沈安行只好撇了撇嘴,不太甘心地紧挨着柳煦旁观。
这些人走到台前,随便把花一插,马马虎虎地双手合十了一下,十分敷衍地祭拜了起来。
他们祭拜的时候没看台子也没看棺,一直似笑非笑地盯着柳煦看。
祭拜完了的人走到后面,一边等着其他人祭拜完,一边又笑着看着他——一个两个柳煦也就忍了,可问题是所有人都这么看他。
沈安行看得浑身不适,十分火大,紧紧皱起了眉。
柳煦三天都没合眼,刚刚也就睡了两个小时不到,今天真是身心俱疲到顶点,可以的话是真的不想跟任何人起冲突。
可这帮人摆明了就是来恶心他的。
他有点气不过,就瞪了他们一眼,沉声道:“不想拜就滚。”
他脸色憔悴,这几天下来精神气也被折磨得消磨了许多,说起话来底气都略显不足,这话听起来威胁力也没那么大。
这帮人朝着他笑了两声。
一帮人在灵堂里笑嘻嘻的,实在是让人看了就不爽。
柳煦被弄得生理心理双重不适,刚要再说点什么时,就有人在外面很大声地朝他们喊了一声:“那边的!!”
柳煦一怔,抬头看去。
灵堂里的几个人也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去。
老李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站在灵堂门口,火冒三丈地指着他们,气得面红耳赤。
老李想必是被灵堂里的动静吸引过来的。见这么一帮子人在灵堂里围着柳煦嘻嘻哈哈地笑,自然是无法忍受。
“干嘛呢!?知不知道办葬礼呢!!小时候没妈教在葬礼上不能笑是不是!?!”
资深教师训起人来最狠,这动静也很快就把其他人引了过来。
所有人都围到了灵堂这边来,朝里面看了起来。
贺高寒跟老李一起赶过来的,一见到柳煦被这么一帮子中年人围住,他就急了,连忙也冲了进去喊了起来:“干嘛啊你们!?围着他干嘛!?”
他一边说着一边跑到柳煦旁边去,把他挡在了身后,又喊:“你们谁啊!?”
这群人还没回答,就有个声音又沙哑地从老李身边响了起来。
“我朋友。”
这道声音说。
老李转头看去,就看到沈迅穿着件黑色西装,叼着根烟,走到了他身边来。
沈安行一见他来,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就沉了下来。
老李愣了一下:“……你……”
“老沈。”灵堂里有个人笑着叫他,“你也忒慢了点,干嘛去了?”
“……?老沈?”
贺高寒一怔,喃喃了这么一句之后,就回过头看向了柳煦,求证道:“那他……”
柳煦低了低头,似乎很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