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德无奈地叹了口气, 加百列看得真仔细, 他今早照镜子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下颌处能看出挨打的痕迹。他都告诉加百列这极有可能是一个平行世界，但加百列就是摇头，说什么也要挖出来究竟是谁之前打了斯潘塞·瑞德。

还说什么不杀他们……

瑞德撇了撇嘴, 小声地道：“我还不了解你。说是现在不动他们，但他们死后, 还不得每天从地狱第一层轮到地狱第九层。”

瑞德当然对那些人没有半点好感, 但平行世界，他们插手太多不好吧。

加百列没说话, 只凑过去吻了吻瑞德的下颌, 吻去了上面的淤青。

加百列不太想告诉瑞德，这并不是平行世界，而是他们自己的世界，只是时间线不同而已。

为了寻找瑞德，加百列穿越的是时间线。

瑞德如今经历的人生, 其实算是他的前世。

这是上辈子德斯蒂尼还没有粉碎神格逆转时间的时候, 也就是说，现在这个世界上，除了瑞德面前保持着炽天使形态的加百列以外, 天堂之中还有保持着创世之书姿态的德斯蒂尼。

加百列怎么能告诉瑞德，如果不曾遇到他，瑞德本来的命运轨迹就是如此。

他会经历生死别离苦难艰辛，虽然他的灵魂一直美丽但却带上了伤痛。

加百列抚着瑞德鬓角的头发，复又亲吻瑞德的眼睛。

加百列只想瑞德好好的。

瑞德搔了搔下颌, 毛茸茸的，他不由得想起自己如今胡子拉碴的状态，顿时就有些尴尬。他将加百列往外推了推，站起身走到屋里唯一的镜子前，嘟囔道：“亏你亲得下去。”

瑞德冲加百列伸出手，“剃须刀。”

加百列直接用荣光给瑞德凝出了一个。

往脸上沾了点水，瑞德剃掉下颌处毛茸茸的胡须。荣光变成的剃须刀绝对锋利还不会割破瑞德的脸，三两下，瑞德就将脸上的胡须剃得干干净净。

摸了摸干净的下巴，瑞德又沾了点水往头发上抹了抹，人总算是精神了点。

而这个期间，加百列一直注视着镜中的瑞德，目光温柔。

瑞德长长地叹了口气，道：“不是平行世界，对吗？”

压了压自己有些倔强的棕发，瑞德看向加百列，慢慢地道：“如果是理论上的平行世界，你不会直接亲吻这具身体，而会第一时间拽出我的灵魂。”

瑞德走向加百列，低头，与坐在硬板床上的加百列额头相抵。他看进那片鎏金色的温柔眼眸里，轻声道：“我爱你，加百列。”

加百列徐徐地弯起眼睛，郑重地道：“我也爱你，斯潘。”

瑞德自然而然地靠进加百列的怀里，毫不客气地将加百列的腿当枕头，看着他的炽天使，道：“我虽然有斯潘塞·瑞德的记忆，但并不是那么……完全感同身受。我能够完全理智地处理他的感情，加百列，我爱的是你，这一点我完全能够分清楚。”

“斯潘……”加百列只觉得心都要融化了，他跟着躺下，将瑞德抱在怀里，身后的羽翼展开，像是被子一样盖在了瑞德的身上。

加百列小声地道：“我当然对自己有信心，只是……”

只是，无论他是炽天使还是命运之神，他都不学数学物理化学，在这种纯学术的领域上，加百列跟瑞德没有什么共同语言，最多无论瑞德说什么，加百列都愿意倾听。

他看的不是瑞德罗列出来的种种理论，而是人类提及那些理论时神采飞扬的眉眼和神采奕奕的灵魂。

瑞德靠在加百列的怀里闭上眼睛，一人一天使在狭窄的牢房里依靠在一起，温情脉脉。

加百列吻了吻瑞德的发顶。

就在这时，加百列听到瑞德忽然说道：“这就是我当初收到梅芙·多诺万的来信时你的神情会有些不对劲，那天晚上还……”瑞德的耳根发红，顿了一下，小声地继续道，“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加百列面上的笑容一僵，他没有回答，而是将人类往自己怀里拢了拢，一本正经地道：“我家斯潘那么好，无论怎么防备都是对的。”而后他若无其事地补充道，“她都跟那个同是遗传学的博士结婚了，儿子都生了两个，还跟你通信弄什么笔友，这难道不过分？”

瑞德无可奈何地睁开眼睛，他伸手抓了一把加百列的银发，往下一拽：“那不是笔友，是学术探讨！我们在信上没有提及丝毫私人的情况，完全就是围绕着那个研究进行的谈话。”

瑞德认真地跟加百列解释，换来的却是加百列震惊又难过的眼神。

“你为她凶我，斯潘你竟然为了她凶我！我知道了，你就是嫌弃我不能跟你探讨那什么学术知识！”

瑞德都快冤枉死了：“我哪里有凶你？”

加百列控诉：“你拽了我的头发！”

瑞德：“……”

对于开启了不讲理模式的加百列，瑞德只能够攀着他的脖子对着他亲了又亲，直到他自己都有些出气多进气少，加百列才勉勉强强地表示原谅了他。

瑞德累得不想再说话了。

就在这时，狱警小心翼翼地过来通知，时间差不多了，这两位大爷可以出发了。

然后这位狱警就亲眼看到一出大变活人。

斯潘塞·瑞德身上蓝色的囚衣直接变成了一身得体的蓝色条纹西装，而那个支棱着鎏金色羽翼的天使走出牢房的时候，他身上那身白袍也变成了白色西装。

BAU众人赶到法院的时候，他们看到的就是异常严肃坐在座位上的法官陪审团众人。还有瑞德，那么精神又好看，几乎让他们以为现在是十多年前，瑞德是一个凭借着出色大脑，哪怕射击成绩渣得一塌糊涂也能够让FBI一路给他开绿灯的天才博士。

想到这些年他所经受的一切，加西亚看着瑞德的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