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川立在船舱之外,透过缝隙静静瞧着那半跪的少年,罗刹面具之下,眼神复杂难辨。
一只异色眼眶里,又仿佛袭来当年被生剜眼珠的剧痛,那剧痛直达心间,令他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起来。
呵,先天神骨不足......原来如此。
这便是他当年如此待他的因由。
“北溟.......陛下,”人面螺凝望着北溟,叹道,“是我鸾鸟一族治理不善,累陛下仓促继任,担此重则,还望陛下宽恕。”
“陛下请勿如此唤臣,仍唤臣北溟便是。这天尊之责,臣只代行,日后还需诸神选出更为合适的继位者。”北溟一手托着人面螺,弯身扶起白昇,“此行凶险,小陛下便不要同去了。”
人面螺道:“此行我们却是飞去不可。那武罗冢的镇煞封印,唯有我鸾鸟族人才可开启。事不宜迟,我们现下便启程罢。”
北溟点了点头,伸手祭出灵犀,落笔一点,小船御风而起,正待此时,忽听天际传来一声长啸。他双眼一亮,行出船舱看去,果然见昆鹏所化的巨鹏自空中扎入水中,将小船托起,展翅扶摇而上。
一直蹲坐在船头的苏离险些翻下去,与自昆鹏翅下跃上来的一个身影撞了个满怀。
“你谁啊?”绯衣青年上下打量了苏离一眼,似乎有些讶异,“你不是那时.......那个满嘴跑马的巫医么?”
苏离嘿嘿一笑:“不巧,正是在下。”
“丹朱?”灵湫从船舱跟出,瞧见他,点了点头,“你们来得挺及时。”
那绯衣青年收起双翅,笑道:“那是自然。”说着,他目光落到北溟身上,眼底泛起一丝不明意味,向他作了个揖。
“多谢北溟神君当年救命之恩,丹朱没齿难忘。”
北溟微微颌首,见昆鹏在空中盘旋,显然不知要去何处,便飞身落在昆鹏颈部,俯身低道:“昆鹏,你可还记得如何去武罗冢?”
昆鹏应了一声,振动巨翅,一下乘风飞出万里之遥。衣袍猎猎飞舞,这恣意翱翔于天地的感觉实在久违了。北溟仰首笑了笑,抚了一下昆鹏的羽翎,便被一只手捉住了手腕。
“师父不可如此。”耳畔传来青年低沉的嗓音,“师父往后是有家室的人了,要摸便只能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