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有一下午的时间用来荒废,可做了几次之后,祁白露还是有点想吐,一半是因为中午没吃饭,胃里饿得难受,一半是被郑昆玉搞的,真的差点被搞死在床上。他趴在那里,好久才有力气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但因为郑昆玉还整个压在他身上,他的下巴硌得疼,擦额头的动作也做得艰难,最后祁白露费力把枕头拽下来,把脸埋进去蹭了两下,不动了。
如果放在平时,祁白露还会支使郑昆玉订个餐,但现在他完全不想跟他说话。郑昆玉更不想说话,好一会儿都维持着那个僵硬的后抱的姿势,搞得祁白露以为他趴在自己身上睡着了。最后祁白露实在是饿得受不了,伸手去摸扔在床头的手机,也不管郑昆玉还在后面看着,打开外卖软件点餐。
中间程文辉的微信消息弹了出来,他点开社交软件处理消息,回消息的时候他顿了一下,扭头看郑昆玉的脸,郑昆玉果然垂着眼皮,眼珠望向他的手机屏幕,神情被睫毛遮挡住了。祁白露没什么好怕人的,回头继续打字,由着他看,只不过刚才郑昆玉肯定看到了他聊天列表里的阮秋季。
两人最近的一条对话来自昨天,祁白露回家之后,阮秋季象征性地问了句平安,又说自己会在四月去厦门探班,然后两人随意聊了“一会儿”,当然,祁白露一抬头猛然发现这个“一会儿”是半个多小时。
祁白露点了北京烤鸭,因为一去厦门三四个月,在那边可能吃不到这么正宗的味道。准备下单的时候,他犹豫了一秒,手指轻轻一按又多点了一份,这一份是给郑昆玉点的。
付款刚刚成功,一只手忽然从背后伸过来,捏住了他的手机,祁白露默不作声地用力捅了他一胳膊肘,但郑昆玉的力气比他的更大,他一只手掐住他的手腕,另一只手相当蛮横地把手机从他手里扯了出去,祁白露被他捏得痛极了,没有再出手抢。他看着郑昆玉单手握住手机,用拇指滑动屏幕,点开了他跟阮秋季的聊天内容。
最后一条是两个人互道的晚安,再接着往上,是他们在讨论昨天看的西部片,再往上是阮秋季出去吃夜宵拍的食物的图片,跟他说下次有时间一起来尝一下,这家餐厅附近有一个不错的滑冰场。
祁白露看着缓缓上下滑动的文字,他跟阮秋季之间根本没有互相发过任何越矩的东西,但是现在在郑昆玉手里,那些日常的寒暄仿佛变成了偷情的证据,祁白露的耳朵泛了红,不仅是因为难堪,也因为郑昆玉的手勒得他太紧,他们的下半身还没遮没拦地紧贴在一起。
郑昆玉的手指停在了两个罕见出现的表情符号上,一个是“亲亲”,一个是“可爱”。郑昆玉也看到了祁白露解释的“发错了”,停了几秒继续向上翻,一直翻完了所有的记录。
房间里的空气凝滞了很久,祁白露被他压得胸闷心慌,紧绷着身体等他的处刑,但郑昆玉只是关闭了手机捏在手心里,半晌后他翻身下来,脸朝上躺在了祁白露的旁边,祁白露全身都快趴麻了,移动眼珠看他的脸。郑昆玉看也不看他,闭了下眼睛之后,才重新睁开眼睛去盯祁白露的面孔。
如果眼神可以咬人的话,祁白露一定被他咬得骨头都碎成渣滓了。放在以前,或许祁白露还可以被迫用□□做补偿,但看郑昆玉现在的眼神,显然连操他都不想操了。
现在他们俩都有自己生气的道理,对峙了片刻之后,祁白露伸手要拿手机,郑昆玉岿然不动,祁白露掰不动他的手指,便抱着他的手臂道:“还给我。”
郑昆玉坐起来,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冷冷地看着他。即使看习惯了对方的身体,在这种时候□□相对,还是会有一种羞耻感,祁白露撇开他的手,倚靠在床头,随手抓起睡袍套回身上,他刚系好腰间的带子,郑昆玉对他扬起了手,这一巴掌来得并不意外,祁白露下意识扭头躲,但意料中的声音并没有响起,就在那道耳光即将落在他身上时,郑昆玉手握成拳硬生生在半空撤回力道,手落回了床单上。
祁白露斜着肩膀,眼睛余光看到了郑昆玉的眼神,有那么一刻郑昆玉大概是真的动了杀心,恨不得祁白露是个死人。
即使他跟阮秋季没有任何瓜葛,但他之前用“他喜欢我”挑衅过郑昆玉,在这上面,祁白露是问心有愧,何况他的确对阮秋季动过心。比起□□的背叛,精神上的游离可能更叫人受不了,郑昆玉这样骄傲,只怕早已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
祁白露的嘴唇动了动,还没开口说话,郑昆玉抬手,恶狠狠地将手机掼在了旁边的地板上,手机摔在地上,像石头坠地那样发出了很刺耳的震响声,祁白露的肩膀跟着抖了一下。
这一声不啻于一道惊雷,仿佛撬开了果壳中的宇宙,即刻便是天崩地裂、沧海横流,而比天崩地裂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郑昆玉的眼神。
手机在地板上哧溜溜滑出去,停在了门板前,祁白露默不作声地翻身下床,没穿拖鞋,就这样一步一步走过去拿起手机。如他所料,手机屏幕已然四分五裂,完全碎掉了,上面亮起的图片跟文字也跟着一块一块破碎。
他蹲在那里低头看着消息界面,偏偏外卖在这时候打进了电话,祁白露按了好几次接触不良的按钮才接起电话,他刚说完“好”,郑昆玉走到他身后,拽着他的胳膊把人猛地拽起来,他用力拨了一下他手里的手机,让手机重新掉回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