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不下?”面前的奴隶身姿挺拔,皱起的眉心有些冷硬。
陌生环境下,小少爷后知后觉的生出一点怯意,目光交汇间皱着鼻子,翘起的睫毛可怜兮兮的,既没叫苦,也不愿意哭。
视线在他脸上停留了数秒,淡淡移开。
路易斯大概也能猜得到这贵族小少爷在委屈什么,声音低沉并无起伏。
“吃不下就不吃,不用勉强。”
小少爷一看就养得十分娇贵,平日里定然也是锦衣玉食,不哭不闹的吃下那么一点,已然足够给他面子。
男人见惯了颐指气使的所谓上等人,还是第一次见到会在无意识中撒娇的猫猫。
苏郁白那些娇气的习惯不仅不让人讨厌,甚至连路易斯也觉得少年本来就该被供养在铺设华贵地毯的宫殿中。
粗糙的燕麦又哪里是他入口的东西?
男人无声捏紧了碗底……
一般的奴隶家里根本就不会有余粮,他们种出来的粮食九成都要献给领主,自己能拿到的少到可怜。
另外还会被管事们剥削掉一层,最后可能就只有一袋豆子,或者是掺了秸秆碎和麦麸的其他食物,草根野菜,这些都是奴隶的主要食物来源。
这个时期的燕麦没有经过选种,品相十分一般,更没经过妥善处理,口感糟糕,还能吃到很多磨嗓子的硬壳。
它们是做黑面包的主要材料之一,蒸出来也是硬的让人难以下咽。
白面包?那是只有贵族才能吃得起的东西。
对于一个奴隶来说,路易斯还能拿出来粮食已经实属不易。
少年垂着长睫,清澈透亮的蓝色眼瞳颤了颤,不敢抬头去看男人。
好在路易斯也没生他的气,把剩下的燕麦粥都解决了。
他虽然抗饿,但也还没到可以不吃不喝的干活,更犯不着那样虐待自己。
在管事们看不到的地方,路易斯时不时的也会给自己加餐。
这间房子很小,一眼就可以将每个角落都看清楚,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
外面有一个同样用泥巴堆砌的简易灶台,灶上还奢侈的烧着柴火没熄灭。
路易斯收拾锅碗的功夫热水已经烧好了,他端着兑好的热水进来。
小少爷怯怯的仰头看过来,还乖乖坐在床沿边没动。
当看到那盆水被放在自己脚边,苏郁白才小声问道:“是给我用的吗?”
路易斯没吭声,抓住他的脚腕,把人刚穿好的鞋袜又给脱了。
酥麻的痒意昂小少爷缩了缩被鞋底磨痛的脚,娇矜的小声哼哼了两下。
奴隶们大多连双像样的鞋都没有,脚底都是被草鞋磨出来的茧子。
小少爷的脚面却与男人粗糙的手黑白对比明显,光滑细腻如同美玉,被磨出的一点红痕连瑕疵都算不上。
路易斯低头认真的帮少年擦洗,不动声色的抓着脚踝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