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路途较远, 偶尔游荡一两只漫无目的鬼。
郁燃嘣完鬼脑袋,枪管发烫,他下意识就想掏烟, 可惜捏扁的烟盒刚拿出来, 立马被燕时澈无情地抽走。
郁燃没抢回来,蹙眉看他,燕时澈摇了摇盒子,里面发出零碎的响声。
“我记得你之前烟瘾没这么大啊, 怎么四天就快没了。”
郁燃冷冷地看他直径将烟盒揣进自己兜里,“我还记得原来你是给我当保镖,不是当保姆的。”
说完青年转头往前走, 再没留给保镖先生一点目光。
燕时澈啧地一声耸耸肩, 迈开长腿跟了上去。
逐渐道旁商店变少, 四通八达的街区小路汇集成一条扑满沥青的主路, 贯穿住宅区和一座简易天主教堂, 通向了城镇里唯一的学校。
这是一座中学, 占地规模不大, 陈设和设施也较老旧, 带着千禧年初校园美剧的风格。
Alexander High School
名牌上是红色的校名,不过受雨水和风的侵蚀已经掉成了破败的粉, 第一个“A”跟着脱落,被一根裹了黑胶的电线挂在门上垂死挣扎, 像个倒吊起来的尸体
大门左侧是是个保安亭, 右侧是荣誉拉拉队员和橄榄球手的展示牌, 照片贴在玻璃内侧, 被浸入的雨水糊花了脸部, 只能看见少男少女模糊的影子, 掺了泥灰显得阴沉沉的,诡异而阴森。
学校的铁门紧锁着,郁燃点开追踪器,学校里倒是没鬼,估计事发时最先疏散的就是这里。
他望了一眼铁门的高度,退后几步,助跳抓住了最上面一个栏杆,鞋底蹬了一下门转身翻了过去。
燕时澈紧跟其后,从两米高的铁门上一跃而下,溅起小片飞尘。
“先找化学实验室。”郁燃言简意赅。
一路畅通无阻,在危机四伏的剧本世界中简直平静到了不正常的地步。
学校建筑少,只有一幢主教学楼,一间锅炉房,操场和更衣室,寻找路线十分明确。
他们走过学校主楼的办公室、活动室,路过透露着腐烂霉味的数个教室和储物柜,终于到了门牌写着化学试验室英文的房间。
燕时澈推开门,“被洗劫一空了。”
一串带泥的作战靴鞋印在白色地砖上往室内延伸,凌乱的脚步几乎踏满了整个实验室,留下了寻找物品的轨迹。
郁燃沉着脸进门查看,装有化学品的暗柜锁门被撬开,柜子里有明显人为翻动过的痕迹,他所需要的东西一个没有,所有的酸、过氧化物乃至于酒精灯全部消失,仿佛刻意不给他留下一丁点可用的材料。
到底是谁一直跑在他的前面?
率先进入中心区,入住公寓楼,再来到学校偷化学试验品——所有思路一一重合,行动轨迹完全复刻。
心中萦绕着甩也甩不开的鬼魅,就好像隐隐有人在暗处对他挑衅宣战。
郁燃紧抿着嘴,这种被人压了一头的认知让他非常……不爽。
自六岁以来,凡是有排名一类的比赛或考核,郁燃成绩就从来没落过第二,这次终于在剧本中初次体验到了竞争的感觉。
他轻轻捂住自己有些发麻的心脏,睫毛不用自主地随着血液滑过毛细血管而颤抖,敛着两汪静谧的寒潭。
“我要把背后的老鼠找出来。”郁燃唇角绷紧,握紧了拳头,“然后,亲手淘汰他。”
阳光从实验室发绿的窗户外嵌进,在白砖上砸下一块块被不锈钢窗柩分割得泾渭分明的光斑,又晕在白墙上,好像整个实验室都被泡进了绿森森的福尔马林中。
温热的掌心在郁燃脑袋上一贴,燕时澈捏着一小块碎纸屑捻落,又揉了一把青年过于柔软的碎发。
“现在去哪儿,老板。”
他刚才的触碰好像把青年充成气球的情绪骤然释放,郁燃板着脸拍掉他的手,将实验桌上的试管用纸裹住塞进了背包,拉开器械柜子找到了一大堆硅胶塞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