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门痛。
燕时澈清醒过来, 第一眼仍旧是无边无际的白色,他差点以为自己还在疗养院的空白房间中,但很快, 眼前的光晕消失, 白色的柔光灯管照亮了天花板,空气中的消毒水味道也逐渐清晰起来。
这是医院吗?
“你终于醒了。”
燕时澈的意识还没有彻底清醒过来,耳边就传来幽幽的哀怨,他猛然蹙起眉, 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迟钝,连房间里有人都没有发现。
起身时他才察觉自己全身软绵绵的,脑门上的痛感更加清晰。
“别碰啊!”一只手探过来拍了拍燕时澈抬起来的手臂。
说话的是一个相貌大约三十多岁的男人, 一头乱发, 白大褂敞开穿, 里面套着廉价的背心短裤, 下面是一双塑料拖鞋。
燕时澈在他身上扫过, 抬手在自己头上抹了一把, 强烈的刺痛窜过神经, 额角瞬间起了一层冷汗。在他的左侧发际线周围绑着粗糙的纱布, 他的头发似乎刚被剃过,冒着刺手的青茬。
他又快速打量了一眼周围的环境, 没有窗户,类似是病房的地方, 他坐在蓝色被单的床上, 衣服也被人换过。
徐让恨铁不成钢地翻了个白眼, “摸吧, 刚做的手术, 手怎么就这么欠。”
他说完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本子, 自顾自记录着男人抗麻药的时间,分明那么大的计量,这家伙刚下手术室没十分钟就醒了,不愧是当初实验体中体质最强的那一个。
“怎么回事……徐让?”燕时澈回过神来,他认识对方,徐让是精英人类实验室中的主负责人,基因工程实验中90%的技术都由他研究发明,是个大脑堪比超级计算机的聪明人,可以说如果精英实验撇开伦理公之于众,这家伙的研究至少能够得一百个诺奖。
在燕时澈的印象中,徐让还是衣冠楚楚的年轻实验员,所以见到对方现在这副邋遢的鬼样子,他差点没有认出来。
“噢噢,还认得我。”徐让愉快地扬了扬眉,又在本子上唰唰地写着什么。
燕时澈抿了抿嘴,徐让又说:“我先给你说清楚啊,上面要求我给你消除记忆来着,有人监控手术室我没办法蒙混过关,所以给你开了一刀又缝回去了,理解理解,无奈之举嘛——我可精心给你找的开口位置,又没毁容,也不伤头发毛囊,不会妨碍你谈恋爱。”
“消除记忆?”
“啧,忘了给你说。”徐让啪地拍了拍脑门,拉过来一张椅子,在燕时澈床前坐下,清了清嗓子,“你知道郁燃提交观察员申请的事吧?”
听到郁燃的名字,燕时澈抬眸点了点头。
“上面BOSS早就注意到你和郁燃的情况了,他们把观察员的名额给了你,让我消除你之前的所有记忆,然后为剧场效力。所以在见到除了我以外的人时,你一定要记得装作自己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啊,不然我们都得玩儿完!”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又为什么不服从剧场的命令?”燕时澈警惕地打断,他记得实验室里的实验体被送往剧场就是徐让签的字,在他印象中徐让和剧场应该是一丘之貉才对。但听对方的说法,似乎徐让对这个剧场挺不待见。
“因为剧场这他妈就不是人待的地方!”徐让骂了一句脏话,这里是他自己的实验室,没有监控,所以他说话非常放肆,“0013……不对,现在应该叫你燕时澈,你听我说,恐怖剧场最开始的设计确实是由我一手操办的,但并没有牵连这么多无辜的人。”
徐让神情严肃地将全部事情告诉了燕时澈——
在第一批实验体,也就是0001-0010进入的时候,恐怖剧场还不叫恐怖剧场,叫精英训练场——这就要涉及到精英人类培植计划的内容。
我最初的设想是通过攻克人体基因缺陷,创造出无病痛的健康人体。灵长类动物实验获得成功后,我们吸引了许多因为基因缺陷导致罹患绝症的首批志愿者,进行进一步的研究。
在这个过程里,我发现这种方法不但可以治愈基因缺陷,还可以强化人类的基因——就像你,燕时澈,你是最成功的的一个实验体,可能和你本身的身体素质有关,在经过基因强化后,变成了现在这样,体能和五感的极限皆达到人体的巅峰状态。
然而即便我们的实验很成功,但这种超越道德伦理的实验方法还是受到了科学界的抵制,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实验室都没有资金支持,不仅无法进行研究,甚至于到了破产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