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莱一手拿着从小角那里要回来的手表,另一只手一直紧紧被钟宴庭牵着,两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姜莱觉得自己的心脏跳得特别快,有一种心悸的感觉,但这种感觉跟他以前犯病的时候又不太一样。
“怎么了?”钟宴庭看着姜莱泛红的耳根,小朋友皮肤很白,这点随了姜理,Omega的皮肤就是这样。
姜莱软嫩的手被他包在掌心,他一时分不太清姜莱的心思,就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姜莱可能觉得这种情况下再不说话不太好,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结巴起来,“这个手表,手表会坏吗?好像……好像进水了。”
“不会,防水的。”
“这样啊。”
“莱莱。”钟宴庭叫住他,俩人停在路边,这个点乡间根本没什么人,大家都去上班,天气又冷,也没人出来。
钟宴庭在姜莱面前蹲下身,尽量跟他平视,“这个手表就是送给你的,属于你的东西,别人不能抢走,不想给人,就说不,知不知道?”
姜莱眨巴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没事。”钟宴庭摸了下他的头发,“有我在,受了委屈就告诉我。”
姜莱的手死死捏着手表,莫名紧张起来。
钟宴庭问他,“要戴吗?”
姜莱对着手表看了又看,还是摇摇头,钟宴庭笑了笑,没说什么,“那回家吧。”
“小角。”姜莱突然说:“是……你救的小角。”
“嗯。”
姜莱刚刚都听到了,是钟宴庭看到小角跌进了水里,然后救的他,还有些别的,他有些没太听懂,什么定位。
钟宴庭实话告诉他,“这个手表里装了定位,它连着我的手机,能告诉我你在哪里,是不是有危险,昨天是因为我以为你跌进水里了我才去救的,莱莱,我想救的是你。”
姜莱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更快了。
“以后不论发生什么,都可以告诉我,用这个手表给我打电话,我随时都接,随时都在,不骗你。”
姜莱呆呆的,好半天才扭着着说谢谢,钟宴庭站起身要带他回家,姜莱仰着脸,说了声:“谢谢叔叔。”
声音不大,但足够钟宴庭听得清楚。
他愣了好一会儿,早上的风吹得他脸都僵了,他还想着姜莱叫他的那声叔叔。
姜莱走在他前面,他跟在后面,小朋友比一年前高了许多,钟宴庭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愧疚感,这种愧疚感比他找不到姜理的这一年里要浓烈得多。
他缺席了姜莱所有的童年,也缺席了姜理所有不安困苦的人生,在没有他的日子里,Omega一个人带着孩子可能遇到好人,更可能遇到坏人,就像陈丰这样,姜莱害怕给姜理惹来麻烦所以什么事都选择不说,姜理更是,为了姜莱,他什么都能忍。
因为弱小,所以只能步步退让,来换得一点安稳。
“莱莱。”钟宴庭叫他名字,姜莱停下脚步,转过一张跟他相似的脸。
“对不起。”钟宴庭感到喉咙一阵酸楚,他为曾经抛弃过姜理跟姜莱而感到悔恨跟自责,在第一次知道姜莱是他儿子时选择隐瞒,让他们面临非议跟指责而感到抱歉。
“对不起。”钟宴庭很想告诉他,他并没有不要他,也没有不喜欢他,他一直都觉得姜莱是个乖小孩,长得可爱也漂亮,他很喜欢。
但是说出来很困难,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瞬间在想,如果陈丰不是一个坏男人,而是一个可靠的好男人,姜理跟他在一起,姜莱叫着别的男人爸爸。
这种场景,他接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