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半个月, 李熙过得不知昼夜。
裴怀恩要立威,要磋磨他,手上总会有各式各样的稀奇法子。
譬如让人把他寝殿内的门窗用厚布帘封起来, 不许一点阳光射入, 饭菜和饮水也送得不规律, 这让他渐渐失掉对时间的感知。
譬如不许他穿衣服, 也不许他出房间, 每日的吃喝拉撒被迫全解决在屋里, 再由经过训练的哑奴打扫, 完全就是拿他当只四脚朝天的小畜生在养。
再譬如,裴怀恩又开始喂他喝那种能压制内劲的药。
或许不止是那种药, 还另外又掺了些别的下流东西。总之那药闹得他时常昏沉,手脚绵软,体内却似有火在烧。
裴怀恩要把他变成一只耽在情.欲里的怪物, 要他学会抛掉廉耻,放浪形骸, 李熙对此隐约能猜着。可比这种改变更煎熬的是,每当他在这些药物的催促下变得神志不清, 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求裴怀恩时,裴怀恩却鲜少再碰他了。
偶有那么一两次,裴怀恩看他坚持不住, 大发慈悲地走过来抱他,完事后却依旧衣冠整齐,连胸膛起伏都平稳,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冰凉凉的, 仿佛早已抽身事外,只留他孤身一人溺在这不得超生的欲海里, 体温是烫的,呼吸是烫的,心却是凉的。
他不知道裴怀恩为什么会这样恨他,明明从前他们在一起时,裴怀恩也曾说过不介意他动手。
正所谓权势争斗,生死有命么,败了认输就是了,他宁可死了,但他不懂裴怀恩如今为何偏要摆出这样一副……仿佛是被他伤透了心的模样,花精力来羞辱他。
头疼得太久了,想不通,也不愿再想,就算有时忽然觉着自己抓住了什么,也是转瞬即逝。
不是没有抗争过,也想过质问,但随着难过的日子一天天挨过去,李熙听到晋王的尸骨已葬在亲王墓,他嗓子眼里的那点疑问就全化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