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李熙没对裴怀恩报喜不报忧, 反而非常唠叨,以致让裴怀恩在看过信后,旁观者清, 急得立刻就给李熙回信。
裴怀恩在信中提醒李熙说, 如果老五一直在想办法消耗他的粮草, 一直在用各种细碎的法子折腾他, 那他就要静下心来, 认真算算假如他大半都中招, 最后运到岭南的粮草最多还够大家吃几天, 以及他们到达岭南的时间,又会比全程正常行军慢几天。
因为依着老五的心性, 岭南现在已经灯尽油枯了,老五势必要猛攻,所以在无法一举损毁他们手中这些粮草的情况下, 就得想法子让他们晚些到,顺便尽可能多的消耗他们, 打击他们的士气。
这期间,站在老五的角度看, 如果战事顺利,南月能在长澹援军到来前攻入城中,那便是大喜事, 不仅可以振奋军心,还可趁机在关内劫掠一番,以战养战,然后继续势如破竹地往北打, 真正做到越打越富。
但是假如李青芙有本事,真撑到了援军来, 那也没关系——料想到时长澹能运过去的粮草也没多少了。
毕竟就算负责运粮草的大部队千防万防,能防住水火和内鬼,也很难防住这种见缝就钻,专门消磨人精气神儿的小手段吧。
所以就算按最坏的打算看,南月现在手头上能调用的粮草数目,估计也就是从他们这支援军抵达岭南后起算,一直到岭南把他们此次运过去的粮食吃完为止。
换言之,南月现在囤积的粮食,虽然足够南月大军放开肚皮吃上一个月,却也不可能比这更多了。
而且从老五如此着急绊姚元靳的马腿,不想让他们把粮食顺利送到岭南的举动看,南月那边的后方供给,很可能比长澹还无力,甚至老五原本打的便是速战速决,用气势唬人的主意。
姚元靳不傻,一听李熙这样说,眼睛顿时就亮起来,但很快又变得担忧。
“……皇上,这些只是您的猜测。”姚元靳说,“如果南月那边本来就不缺粮草,派人消耗我们,只是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又该怎么办?”
李熙闻言沉默半晌,从座位上站起来,发狠似的咬牙。
“应当不会的,老五是个生意人,从不做无用功。”
顿了顿,又慢吞吞地吐字道:“再说……就算他本来还有,我们也让他变得没有,不就成了么。”
姚元靳心有所感,问:“皇上的意思是?”
李熙便耐着性子教他,想了又想,说:“整日算着自己手里这点粮,有什么意思,横竖真的假不了,我们不妨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姚元靳,你现在立刻去挑几个信得过的人,叫他们卸去军甲,轻装快行,尽量从山间绕过去,想办法混进南月军中,找找他们的粮仓在哪里,然后一把火给朕点了。”
“至于我们两个,就继续慢悠悠地往南走,如果途中再遇到流民,粮食该放就放,不需要在这种小事上误时间,反正就算我们把粮食一路放过去,临了还能剩下二十天左右,但如果能一把火烧干净南月的粮,等他们再想派人往前线送,可就难上加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