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打我?”伊文斯·埃蒙本能地被雄父的眼神激怒了。
里面有失望, 失望更常出现在雌父看他的眼神中。又一霎,伊文斯·埃蒙脸上闪过大受打击的空白,“因为我认真工作?”
年长的亲者对此的回应, 是沉默拿过守护者递上的马鞭。
伊文斯猛烈挣扎手脚, 控制囚犯行动的束缚链条被震得叮当响, 因为愤怒,伊文斯整张脸涨红, 表情扭曲,声音淬进尖利的喉鸣音:“您不高兴,我可以和您道歉十次一百次!”
“但会议一事, 我的行为就是没有错!我完美执行任务指令, 警惕一切可能会伤害沙利叶阁下的存在。难道因为伤害沙利叶阁下的虫是猫眼雄虫, 我就要旁观他对沙利叶阁下动手动脚?!”
“您看过会议录像!如果当时您处在我的位置, 后续没出来前,您敢百分百保证那个猫眼阁下只是无聊抬个手!?他的手部动作轨迹下一秒会触碰沙利叶阁下的后颈与脑部!!”
“如果我有机会靠近一个毫不设防的雄虫,即使我变成一个没经历过发育周的亚雌, 我也能在所有守护者反应过来之前弄伤他!雄虫的生物神经永久性半外置,从头到颈再到鳞尾,手刀击打力道过重都可能让雄虫直接脑死亡!”
“谁知道那个猫眼雄虫想干什么!菲特先生把沙利叶阁下的安全交付到我手上, 我绝不可能让他出意外,哪怕是可能性都不行!我没有错!”
伊文斯声音又尖又利又快, 如果不说快一点,恐怕谁都能听到他喉间翻涌的哽咽。
“操!我在埃蒙总长手下工作的时候, 完不成任务, 任务出纰漏, 我认。我能力不达标, 够不上他的高标准。”
“菲特先生交代给我的任务指令就那么简单, 保护好沙利叶。我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好才是错!您怎么能和那些审判我的虫族一样否定我!”伊文斯声音又利又颤,难听又伤心:“您怎么能否定我的认真!!”
克莱因不为所动,“你花了二十年驯服基因差距,达到高等军雌精准控制所有细胞和神经的优秀水平。你可以只捉住瓦伦丁阁下的手腕控制他,但检查结果却是腕骨粉碎性骨折。我从没否定过你的认真,你对待这场会议的态度不只是认真,还有深不见底的傲慢与炫耀。”
“你迫不及待表明立场,为憧憬的菲特献上战利品,以此获得欣赏与更多的重用。”
“就像你自己说的,卡许手下有那么多好兵,不缺比你更优秀的少将中将,大校职介并非不可替代。还有什么能让你在菲特眼中具备不可替代性?”克莱因冰冷地说:“你想起了自己的家世和权力鼎盛的双亲,还有什么比公然越界踩红线还不受罚,更令虫惊讶?更令虫心生佩服与重视?你竟然敢把践踏传统与规则当成展示魅力的一环。”
“你错了,菲特不是你认知中的首都盟虫族,他不需要你这种不稳定又多心思的下属。”克莱因说,“等你从这里出去,立刻去申请调离现在的外政岗,回到卡许身边服役。不然我会亲自致电菲特,请他为你写人事调动。”
“这全都是您的猜测!!”
伊文斯瞳孔紧缩,“我没想过真的把猫眼雄虫的腕骨捏碎,我当时力道稍重只是想让他疼,然后他自己收手!我疯了才在那种场合致残一位高等阁下!我捏之前就想过可能会有的审判惩罚,电刑火刑鞭刑我都能接受!我没有踩规则玩的念头,我绝不写调离申请!”
“艾维。”
克莱因念着自己为取长子的昵称,口吻平静:“我从卵壳中将你抱出来,你虫生的前十六年都在我的视线中成长,构建三观。童年的三观造就了你现在的性格基础,你的想法在我眼里就是玻璃湖底的翡翠石,清晰到愚蠢。”
克莱因停了停,“你不会想知道我原本给你判了什么规格的惩罚。”他解开长鞭的环扣,带着细针倒刺的鞭条散开,犹如垂落的柳枝。
这种带特制针的鞭子专为皮糙肉厚的军团虫族发明,一鞭下去,即使高等军雌不放松体甲硬度,也能抽出一道道淤青。打中等基因的兔崽子,一鞭一道皮开肉绽。
伊文斯被堵住话头,细长的蝽须气得乱甩发出“浑浑声”,“您不信我!那就维持原审判!谁知道他的骨头那么脆!我做了我就担着!我从来就没想逃脱责任!既然不信我那还要改判定做什么!”
克莱因冷笑一声,“如果菲特同意让四军武装进入极东,你现在已经被四军拖走施以公开刑罚。”
“……”
室内忽然安静下来。
伊文斯睁大眼睛,愤怒挣扎的表情凝固了,变得滑稽,他张着嘴,犬齿还怒张着,忘了要如何说话。
伊文斯终于意识到,雄父现在的冷漠神情,并不是以前唬他听话的伪装。
克莱因握着长鞭,问:“还有什么想说?40鞭后你说不出完整的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