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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迟景开始反复做这样的梦。
所以他开始避开时怀,他不想再看见任何会让时怀掉眼泪的画面。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自己的感情在流逝,是他主动斩断一切会让自己痛的根源,他是厌痛者。
那么感情就是一切疼痛的根源。
他不想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但他明白,从他感到不舒服,从他忍不住开口阻拦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对时怀产生了感情,只是一点点,也足以让他吃痛。
他决定斩断。
虞迟景随意抬眼,能轻易看见时怀卷起袖子露出的手腕上有伤。他皱了皱眉,对于心里突然涌出的不舒服的情绪感到烦闷,就收回视线站了起来,离开了教室。
他躲在厕所里吸烟,没进任何隔间,就靠在墙上,时怀的脸一直闪在眼前,他下意识地责怪不应该有长得太漂亮的人,也不应该有像武器一样的眼泪。
虞迟景点燃第二根烟的时候,有人进来,走到他面前站定,他抬眼,是许席。
许席冲他歪歪脑袋,问:“还有烟吗?”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从口袋里拿出烟来,看着许席抽走一根,又递了打火机给许席。
许席抽烟不怎么熟练,虞迟景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指尖弹了弹烟,看着烟灰晃晃荡荡落在地上,他绕开许席走了一步,推开一个隔间的门,把烟在墙上摁灭然后扔进垃圾桶,没说什么就直接走了。
他并不喜欢和谁单独呆在一块。
虞迟景离开厕所的时候,时怀正好迎面走过来,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又迅速垂下脑袋和他擦肩而过。
他没什么反应,打开水龙头洗手,甩了甩水珠打算回教室,就听见厕所传来一声尖叫。
是那种很用力的,几乎要把疼痛从声音里传出来的尖叫,但一点也不刺耳,是很绵软的声线,连尖叫也是软的。
是时怀的。
虞迟景顿住了脚步。
他想他不该管,但他无法离开。
内心剧烈的挣扎在第二声微弱的尖叫声里破碎,变成急切的脚步,虞迟景抬脚踹开隔间的门,这个隔间,是他刚刚扔烟头推开的那个。
他往里看过去。
时怀的手被迫摁在马桶盖上,细瘦苍白的手指用力抠着马桶盖,漫着青色血管的手背被烟头焦灼出黑色的伤口。
许席看着他,嘴角还带着笑意,是和时怀痛到惨白的脸截然相反的神色。
虞迟景说:“许席,找你有事。”
许席挑了挑眉,说好,捏着烟头的手却更用力地往下摁,时怀几乎痛到浑身发抖,咬着嘴巴,喉咙里溢出破碎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