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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抱,抱,抱抱崽崽。”
虞迟景不知道怎么来描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像是浸在水里的棉布被人用力抓了起来,好用力,布里的棉絮被迫往外溢出所有吸进去的水,这些水是什么?是时怀的眼泪,还是他的眼泪?
又或者是被肉乎乎的猫咪肉垫踩了几脚,心脏一定已经软得不能再软,随便压一压都能陷进去很深,泛起柔波,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崽崽抱抱,崽崽不哭了,崽崽最乖了。”
虞迟景把时怀抱在怀里,指尖撩开时怀的刘海,露出已经汗湿一片的额头。他只好坐起来,让人坐在自己的腿上,然后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找出湿巾,抽出几张给时怀擦脸。
时怀趴在他肩上,被他捏着后颈坐直了,就又伸手抓在他肩上。他垂眼认真地帮时怀擦脸,不说话。时怀噙着眼泪看着他,眨眨眼又是一串水珠子。
虞迟景换了张湿巾,又去擦,他眼泪掉不完,虞迟景就不擦了。
时怀以为他烦了,怯怯地想抬手去擦眼泪,被他捉住手腕,搭回原处。
虞迟景叹着气问:“难受从来不跟我说,想撒娇也跟我憋着,只有睡得不清醒的时候才找我要抱,你把我当什么,嗯?”
虞迟景的手熟练地掐住他下巴,虞迟景的手很大,他脸太小,看起来太好欺负。瓷白的软肉被迫堆积起来,被泪痕沾得很凌乱,但好看,好看又可爱,漂亮又纯真。
虞迟景更用力一点,他的嘴唇被挤得微微张开。长长的食指摁了摁他的嘴唇,又伸进去按压他的舌头,欺负了几下就退出来。
也不是放过他,只是替换一个更热烈的吻,更残暴的吻。
和一句像是生气又是失落的话。
“我是你男朋友。”
时怀的手指在虞迟景的肩膀上用力攥紧,后来滑下去了。虞迟景很凶,没这么凶过,他受不住,但并不求饶,任人欺负。
好久之后,虞迟景才松开他,他晃了几下就趴进虞迟景怀里,虞迟景的呼吸也不平稳,却还在质问他:“你把我当什么?嗯?也是被你挡在保护圈以外的人吗?看不清你了,你到底是什么样的,能给我看吗,时怀?”
时怀呛了一下,又哭起来,边哭边说我没有啊,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可是我没有把你挡在保护圈以外啊。
他哭着说怎么办,我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
虞迟景的心呢,就又被踩一下。
虞迟景想,时怀藏得太久了,藏得他自己都找不出来了。虞迟景突然明白了,时怀可以是很多种样子的,胆小的是他生气的也是他,漂亮的是他狼狈的也是他,爱哭的是他沉默的也是他,坚韧的是他脆弱的也是他。
他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种,他没表现出来的任何一种,都是他。
是主动形成或是被动形成,反正都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