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清白师徒

施定柔走到厉青云身边:“去哪?去找千墨离金来香他们两个?”

“捉千墨离一事不可急,需从长计议,我现在要回祝音门,将所有事禀报掌门,你跟我走吗。”

“哼那是当然啦,我一个人怎么行,而且我还要回去调查宗门内鬼的事。”

厉青云:“内鬼一事,你调查得如何?”

施定柔摇摇头:“我还没有查清楚,不过总觉得有些奇怪。”

厉青云:“有何古怪?”

施定柔蹙眉,咬着拇指:“不知道,但我一定会把这内鬼给揪出来,你信不信?”

厉青云点头:“我信。”

施定柔轻哼:“事不宜迟,咱们快走。”

千墨离拉着师尊衣袖,走在秋炼旁的小路径上,那金来香还在身后不停地打哈欠,昨夜他们找了一个小山洞休憩,合衣相眠。

金来香一晚上睡得极踏实,一直扰乱心绪的杂念竟莫名其妙般的消失,他知是徒儿在身旁的缘故,因此千墨离今早叫醒他时,他仍是恋恋不舍。

千墨离见得金来香睡不够模样,不由调侃道:“师尊,您老人家可要好好睡觉啊,不然跟着徒儿奔波,身子骨怎么受得了呢。”

金来香打呵欠道:“没办法,为师年纪大了,你我做了一夜的运动,实在吃不消啊。”

千墨离:“师尊别瞎说,我们那是被人追了一夜……”

金来香抬手掩唇,又是一阵哈欠,道:“你再用力扯为师衣袖,就快要把为师衣裳扯下来了。”

千墨离瞥了一眼,金来香右肩的衣领已不知何时滑落至手肘,松松垮垮,道:“师尊再让徒儿拉着走,徒儿就不是简单扯衣裳这么简单了呢。”

金来香立即精神抖擞,恢复正常,拉好衣裳:“咳咳为师已许久没有睡过这么香的觉了,因此才不想就这般醒来——你要带为师去看什么,这么着急?”

千墨离扭过头忍笑,他早看出来金来香一路上都是在装困,道:“师尊跟徒儿来便知。”

两人穿过树林,来到山上一处堆积许多高石头的地方,顺着石头爬上去,千墨离伸手拉着师尊,随后爬到最顶,师徒二人趴在石头上,露出两颗脑袋。

千墨离指着下面的一个石台,金来香眺望。

石台上聚集着各家弟子和长老,围观着什么,在众人中心,站着一个白衣男子,而白衣男子脚边则跪着一墨绿衣的少年。

金来香仔细一认,道:“那好像是白颜画和他的徒弟戚袁青。”

千墨离道:“正是他们二人。”

台上的人皆是面目凝肃,气氛压抑极了,距离太远,声音又嘈杂,听不清在说什么,只闻语气愤怒斥责。

而白颜画长身而立,负手站在戚袁青前方,手里拿着一个白色纸鞭子,待众人声音停下,便听得白颜画的一句:“若我罚了他,此事可翻篇?”

金来香诧异:“这是在干什么?”

千墨离冷笑:“鞭刑。”

话音落,便见白颜画手扬起纸鞭,狠厉地挥在戚袁青背上。

顿时戚袁青背上血迹斑斑,皮开肉绽,鲜红血顺着流淌而下,染湿脚边地面。

众人皆是倒吸一口凉气,没想到白仙尊出手便是毫不留情,哪怕是对待自己徒儿也绝不讲私情。

金来香见此愣住:“这是何缘故?”

千墨离微微含笑,带着狠辣道:“师尊可还记得,徒儿刚进祝音门几月后参加的那新人试炼?白颜画和虚世天尊想要借此让我离了师尊,明目张胆便要抢走我,后来又让师尊当着众人的面鞭打徒儿,还是师尊替徒儿挡下,是他们害了师尊受了那场如此严重的伤,徒儿不会忘记。”

说到最后,金来香明白过来,原来徒儿是要给他报仇,讨回当时他受到的委屈。

“徒儿要带师尊亲临现场,看着他们被虐,看着他们痛苦不堪,这还没完呢。”

千墨离手托腮,手指敲着石头,对这场戏颇为愉快地看着。

白颜画继续扬起纸鞭,一重又一重的力道往下打,戚袁青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肉口模糊,血流了一地,淹没了他的影子。

众人亦是惊叹,但不再是惊白颜画鞭打的力度,而是惊那戚袁青十六岁的少年,竟然能承受住重鞭的折磨,身形颤都不颤一丁点,这耐疼能力恐怖。

甭管是哑巴还是毒了哑的喉咙,面对鞭刑的痛苦,恐怕都得闷哼出几声。

可戚袁青始终一声不吭,如木偶般僵硬跪伫着,双眸微垂,似乎感受不到疼痛。

金来香沉眉,他也是师父,也有徒儿的人,见此不禁庆幸那时是他替千墨离挡下鞭劫,不然光是想象一个还未长大成人的小孩,身上遍布密密麻麻伤口,看着便触目惊心,于心不忍。

“徒儿,好端端的,白颜画为何要鞭打自己的徒弟?”金来香问,“是你的计谋吧?”

千墨离挑高了眉:“这只是一点小把戏罢了,我在他们比赛场地里的密境里撒下了一种粉末,沾染上这种特殊粉末的人身上会散发出魔气,三天才能散去,戚袁青看不到,但能感受到魔气。因此,他把那些身上散发魔气的弟子当成邪物,一剑杀了。杀害宗门弟子的罪,可不小呢。”

金来香惊讶:“竟是这样?”

千墨离撑着脸蛋,淡淡道:师尊,这之后可就不关徒儿的事了呢,徒儿只是不小心在密境留了粉末,这密境是禁止弟子进入,他们自己闯入沾染上,这可都是戚袁青自找的呢。”

金来香颔首,想起什么:“哎?徒儿,你是不是之前出现在秋炼过,为师那时喝醉酒,是你抱为师回房的?”

千墨离眼神微闪,点了点头:“师尊还吐了徒儿衣裳呢。”

金来香有几分不好意思:“咳……为师没多大印象了。你既然来了,怎么不留个纸条告诉为师你在的啊,而且你也看到为师拿着你的灵牌……”

对于千墨离不来找他之事,金来香依旧有些不满,只要想起,便拿出来提一提。

千墨离垂眸:“师尊的一举一动徒儿都看在眼里,那时师尊拿着灵牌唤徒儿,徒儿便想出来,吓他们一跳呢,但想想呢,这做法对师尊来说太危险,徒儿如今为魔,不能再同以往那样随意出现,会给师尊带来麻烦的。”

金来香:“咱们师徒一心,说什么给对方带来危险,难道你离为师远远的,为师便开心了吗。”

千墨离唇角向上抬:“徒儿知错,所以徒儿来陪师尊了呀。”

金来香笑而不语,扯了扯千墨离脸蛋。

鞭尾发出啪啪声响,久未停歇,打够了一百鞭,那纸鞭也变成了血鞭,白衣裳也溅上了血迹,白颜画收回纸鞭。

气氛更为沉寂,无人敢出声。

白颜画打完后,未理众人,未看戚袁青,转身离去,不曾回头。

跪在地上的戚袁青终于动了,缓缓地从地上爬起来,墨绿衣裳被鲜血所染,马尾凌乱歪斜,乌黑发丝与血黏结在一处,踉跄好几步才站稳。

众弟子面面相觑,心中震撼:“刚才……白仙尊明明打得很重,但他怎么好像没有半分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