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得犯了一个最低级的错误。
精神体麻醉剂打的是徐侧的身体,打麻醉的时候占据身体主导的是徐侧,所以徐侧的精神体连同他的身体一同沉睡了,但锡安没有。
江得应该要打两次麻醉的,但因为看到徐侧沉睡了,他们没有等锡安再次占据徐侧的身体,再给锡安打精神体精神体麻醉剂。
而是直接就进行了手术。
当时锡安占据徐侧的沉睡的身体的时候,锡安没有办法通过徐侧的嘴巴说话,不能通过徐侧的身体进行动作。
只能任由江得他们用一堆冰冷的器械,划开锡安的精神体,对他的精神体进行“折磨”。
即使打麻药的不是江得,但手术流程都是由自己一手操办的。江得没有办法摆脱责任。
精神体是很脆弱的,即使手术结束,锡安也很有可能坚持不到最后一刻而死去。
江得还是第一次有这么后悔的感觉,事情脱离掌控的感觉、不安感、挫败感将他包围。
‘没事的——’
江得愣愣地看向主动触碰自己的精神体,锡安通透的精神体直接穿过了江得的身体,江得只感觉自己的手指似乎被一个柔软的软水包裹着。
可是锡安越是不追究,越是这样故作坚强,江得的愧疚感和罪恶感就越深。
他不配做一个院长,他就不应该亲自操刀做手术的。
要是把手术的任务交给经验丰富的医生,也许就不会出现这种低级的错误了。
低温室里的寒意直接穿透了他的手术服。
江得忽然想起他曾经去过一个很特别的星球,那里有一年四季,有一个名为冬天的季节。
当江得穿着薄薄一件单衣走在雪天里是,那种寒风灌进衣领子,雪落在自己身上,融成水顺着肌肤滑进身体的感受,就和现在差不多。
“院长?怎么了?”
手术室里的其他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没有触碰到锡安的精神体,只知道徐侧此时很安静,安静到听不见徐侧的心声。
“......没事,继续。”
明明很冷,江得的后背却捂出了汗水。
他抬手擦了一下额头上的汗,继续切割了。
锡安的精神体谁都不肯碰,他只靠着江得的手。他只要江得一个人听见他全部的声音。
两个精神体的末端最后一点丝线完全被切割开来的时候,锡安控制不住地痛呼出声。
好像被两块表面完全平整的石头挤压身体一样,没有一处不在痛。这种痛不止存在于身体表面,不只是□□的痛,而直至灵魂。
锡安最后直接昏迷了过去。
江得听不到锡安的声音了。
周围不明真相的医生护士们却喜开颜外,纷纷高兴道:“成功了。”
“手术成功了。”
江得被助手扶到一边休息,他看着医生们在把两个精神体修复,放回徐侧的身体。
他不敢相信眼前。
真的成功了吗?
助手说:“现在两个精神体都是麻醉状态,等到他们醒来,就发现第二精神体可以离开徐侧的身体了吧。”
“现在将精神体重新放回徐侧的身体吧。”
江得没有说话,而是抵着太阳穴,一遍又一遍按揉着阵痛的神经。
看来太久都没有好好休息了,等到手术彻底结束,就去好好休息一场吧。
...
江得醒来时,发现自己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
身上的手术服被换下来了,穿的是他原本穿在里面的制服。
他的精神总算好一些了。
没想到他直接在手术室里睡着了。
现在徐侧和锡安应该醒了吧。
他起身,走出休息间,就看到了在外面正要给自己送热水来的助手。
他接过,喝了一口,“徐侧和锡安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助手咦了一声,“现在已经过去一整天了,手术是昨天的事情了。”
江得喝水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助手,“我睡了一整天?”
助手一点头,江得就放下水杯,匆匆地走了。
江得匆忙来到333号房门口,站在门口的他,突然又没那么着急想要进去了。
他的手放在门把上,低头按着自己的鼻梁,闭眼纠结着到底要不要进去。
查看患者的情况,是他的责任。
但手术台上的事故,让江得产生了心虚和退缩的感觉。
他懊悔为什么刚才不想问一下助手,徐侧和锡安的情况再来。这样做足一些准备,也不会显得自己太莽撞。
“院长?”
徐侧的声音在走廊上传来。
江得抬头,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