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本来就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隐约出现霜结之意。
“绳子已经被我烧了。”他沉默良久,护着齐沅后背的手垂下来,总算很给面子地回应昏了头的齐某人说出的没来头的玩笑话。
“被你烧了?”齐沅猛地开眼,看向自己握在手里的那根绳子,才发觉它现在只剩比猫尾巴还短的一小截。它从沾上油滴的那截开始断开,周围的焦黑痕迹摸起来还是滚烫的,刺得他一下松开了手。
“沾了油,必须烧了。”谢临一把攥住他甩到空中的手,指尖在他手上被烫到的地方轻轻刮蹭两下,“它会攻击油碰到的东西。”
“哦……”齐沅还有些没回过神,他愣了愣,又把头搁回谢临的肩窝,感觉刚才看向天花板后瞬间被打散的意识在脑子里逐渐聚拢,正漩涡似地打转。
“只要把油烧了,就没事了吗?”他用比平常缓慢很多的语速问,脑袋在谢临颈侧枕得很舒服,于是他下意识又蹭了蹭,一点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它没有视觉和听觉,只通过油滴来感知,以此到房间各处来寻找食物。”谢临耐心地解答,他的身子维持着原先的姿势没动,支撑着几乎把整个人的重量都靠上来的齐沅,心情却似乎出乎意料的好,嘴角显而易见的上扬,“烧了沾油的绳子,他定位不到你。”
末了,他一反常态地伸手勾了勾那截残破不堪的脏麻绳,用一贯清冽的声音愉悦地对某个像猫科动物一样赖在自己身上的人说道:“小蚂蚱,你自由了。”
……不对,谢临什么时候学会这样开玩笑了。
齐沅一个激灵吓得清醒了起来,感觉脑子里那团漩涡正逐渐汇聚成凝实的一个小点,他扶着谢临的肩膀直起身子,仔细端详了一番眼前人的脸。
铂金色头发,窄窄的下颌,高鼻骨深眼窝,还有在昏暗灰雾映衬下莫明显得有些无神的深蓝色眼睛。
齐沅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又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颊,戳了两下。
嗯,肉不太多,但是挺软的,手感上佳。
“你……”谢临愉悦的神情瞬间消失了。他的目光在齐沅身上来回扫了扫,匆匆掠过齐沅的眼睛,恢复了在破魇时十分常见的冷脸。
这下对味了。齐沅满意地点点头,原本谢临脸上的淡淡微笑没有消失,只是转移到了他的脸上。
如此生动但帅气不减的臭脸,不是谢临本人还能是谁。
等等。
齐沅盯着谢临的俊脸看了几秒,忽然意识到一个严肃的问题。
“上官前辈呢?”
他依稀记得,几分钟前躲避那个在天花板上滴油污的怪物的那一刻,自己一把拉过上官狄躲避油渍,被他结结实实砸了个满怀,那人看起来没有壮实到很夸张,实际分量却不小,他的各处骨头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怪物当时在攻击你。我烧了绳子,用火焰驱赶它的时候,顺手把他踢到桌子底下去了。”谢临顿了顿,又不那么友好地补充道,“放心,他很安全。”
是顺脚吧。齐沅的嘴角抽了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