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饭的人好多, 建房子的工程队加起来有十几个人。张霖在饭桌上听蒋建平说下个星期就开工了。他让大姐尽快在两天内就把旁边那块菜地清空了，包括几颗桔树、李树，全都要砍掉。

吃完饭, 大姐去菜园砍树了, 砍完树, 她还要清理菜园，忙得很。

张霖在电视柜下面找到一双白手套，蒋建平看到了说：“小飞，你别去了, 你砍不动，你帮你妈卖凉粉吧。”

李秀娥最近已经不闹了，张霖跟蒋建平说把妈放出来吧，大姐也说老关着不好。蒋建平才勉强同意了。

张霖把白手套戴上，又去铁门后面找了一把镰刀。张霖说：“爸，我砍的动的, 大姐一个人搞到天黑也搞不完。”

张霖拿着镰刀从院子里过, 看见高严正坐在一张塑料凳上抽烟, 拿着手机划着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张霖是第一次看到他有这么清闲的时刻, 虽然他知道他只是表面清闲, 其实心思多着呢。

从右边屋角转个弯，张霖看到好多天前摔坏的自行车。脚步顿住, 他转身往回走，走到高严身后, 男人正在聚精会神一下一下滑动手机，张霖好奇看他的手机屏幕，赫然的是一张张尸体的照片，好几张都血糊糊的，张霖胃里一阵翻滚，赶紧把视线移开了。

高严头也没抬，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他沉声：“站我身后干什么。”

张霖说：“高警官，帮个忙吧。”

“什么。”

“我的自行车坏了，是上次撞到你撞坏的。”

“所以呢？”

“所以你能帮忙修一下吗？”

高严回头:“你撞了我，我还得负责给你修自行车？我看起来像是会修车的吗？”

张霖当然看不出来，他不过是想找找他和他的共同点，他问：“你会吗？”

高严正想说我何止是会，不过我凭什么给你修，转念一想，晚上还得睡人家的床，他把话收回去了。况且，他最近太忙太久没修东西了，手好痒。

张霖看他迟迟没回应，“算了，我找别人修吧。”

高严眼睛一瞪：“找谁啊，车在哪呢？”

张霖把嘴角的笑压下去，他说高警官，麻烦你了。

张霖把高严带到菜地旁边的空地上，指着车子说：“你看看要什么工具，我给你找。”

高严说不需要，他转身去车棚下面，从车后尾箱拿了一个黄色的箱子出来。

张霖看他把黄色的箱子打开，里面是整整齐齐的工具。扳手螺丝刀铁钉铁线胶带，还有几罐喷漆。

张霖：“……”

自行车很好修的，这种程度的修理，要是平时高严会觉得毫无挑战性，但是现在聊胜于无。

他把自行车翻了个面，动作很熟练地把前轮拆了。张霖看了一会，看他拧螺丝的动作跟前两世一模一样，张霖跟77说话：“还真有可能是他哦？”

77：“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张霖翻个白眼：“什么直觉，你明明就是知道。”

……

大姐戴着一个草帽，拿着镰刀砍桔树的树枝。张霖走过去帮忙拉扯树枝堆成一堆。

大姐说：“拉到柴房空地上，晒干了当柴烧。”

张霖说哦，他把干树枝整整齐齐码在一起。天热，没一会，他的衣服就汗湿了，黏在身上。大姐砍完了树，就去拔萝卜。张霖说：“姐，萝卜可以晒成萝卜干泡水喝。”

大姐笑笑:“小飞，你哪里知道萝卜干可以泡水喝的？”

张霖想起小六能把萝卜条切的又细又均匀，他说：“我看许伯弄过。”

大姐没搭话，她把萝卜丢箩筐里，小白从远处跑过来，围着张霖转几圈。张霖不理它，它跑到菜园子里撒欢去了。张霖拉完了树枝，把两颗李树，三棵桃树全砍了。小白这里闻闻，那里嗅嗅，嗅着嗅着它走到李子树下面开始刨坑。

几棵树砍完，张霖累的直不起腰。他拿着草帽坐在屋旁的阴影下扇风。视线瞥到高严已经把自行车修好，坐在旁边抽烟，视线看着的是菜园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