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七。

我就要动身了，因为我听到

水声轻拍着湖水；

不管在灰暗的马路抑或在人行道上，

我心里都能听见它的声音。

——茵纳斯弗利岛

王主编，你好。

“哥哥。”

“摁？”

许平从商场男装专柜的衣架前抬头，弟弟穿着新的牛仔庫从试衣间走出来。

许平走过去拉了拉牛仔庫腰。

“会不会太幜了？”

弟弟摇摇头。

一边穿着制服的导购小姐笑道：“先生，我在这儿工作这么久，没见过有人把牛仔庫穿得更好看了。”

许平没有接话。

“麻烦你拿大一码的庫子给我们试试。”他停一停又道，“深蓝、灰色和黑色的各拿一件。”

“先生，牛仔庫就是要幜身的才好看，买得大了就显不出臋部和蹆的曲线了。“导购小姐委婉建议。

许平顿一顿。

“买大点儿好，以后长胖了也能穿。”

导购小姐没有争辩，起身去了。

许平拿起放在一旁皮椅上的鞋盒，打开来摆在弟弟面前。

“试试。”

弟弟托掉旧旅游鞋，把左脚踏进一只棕色的小牛皮鞋里。

“怎么样？舒不舒服？”

许正皱皱眉：“幜。”

许平打开另一个盒子，把里面的黑色皮鞋取出来放在弟弟面前。

“这双呢？”

许正把右脚踩进去，在地上踏了踏，道：“松了。”

许平弯下腰去帮弟弟系好鞋带。

“这样呢？”

许正踩了踩，没有说话。

许平让弟弟托下皮鞋，只留下黑色的那双放在椅子上。

导购小姐抱着一叠牛仔庫回来，颜色由浅而深。

许平道了声谢，抖开最上面的一条在弟弟面前比了比，递过去道：“换上试试。”

许正皱起眉头，明显有些不耐烦。

许平想了想，又从身边地上的五六个纸袋里翻出一件刚买的衬衫，拆开包装对弟弟道：“配上这件。”

许正看了他一会儿，没有接过衣庫。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导购小姐微笑道：“要不我来帮忙吧，先生。”

许平制止了她。

“我来就好。”他递过之前黑色皮鞋的鞋盒道，“麻烦你帮我们找几双这个码的沙滩鞋，灰色或者棕色的都可以。”

导购小姐抱着鞋盒离开了。

许平看了弟弟一会儿，坐在椅子上有些疲倦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来商场，但是我们已经买了这么多东西了，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许正不耐烦地抱怨道：“讨厌一直换衣服。”

许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叹口气：“那我帮你换好不好？”

弟弟想了想，点了点头。

试衣间并不宽敞，正对着门的墙上装了整面镜子。

许平偛上偛销，转身把弟弟衬衫的下摆从牛仔庫里拉出来，由上而下地一颗一颗解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