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在西京沾点权势的人都知道宋连祁, 宋家的太子爷。
宋家和岑家早些年生意上合作比较少,后来岑立勋带着夫人辗转海外,岑寒接手丰瑞, 行事不完全相同于父亲,他更大胆果断,和宋家的合作从那时候起开始变得密切。
正是因为如此, 宋家在西京的地位又上一层楼。
宋连祁身份的意义更多由宋家赋予,他并不是宋家掌权的那位,比起岑寒差之千里,能和岑寒坐在会议室交谈的只能是他父亲宋平。
但就算是这样, 宋连祁也比圈子里太多世家子弟受人吹捧,毕竟谁都愿意给宋家几分面子。
“宋少爷, 什么风把您吹来了。”果然林斌和之前两副面孔, 将谄上骄下展现得淋漓尽致, 就像变魔术似的,跟那些阿谀奉承者没什么分别。
导演和几位演员立即站起身让位, 太出乎意料,一场杀青宴,前有投资老板,后有宋家长子宋连祁,几乎都是平时见不到的人物。
“吃顿饭。”宋连祁把外套搭在架子上简短回应,他拉开程立的椅子,林斌赶紧收拾桌面,又让服务员送新的碗筷过来, 空盘被撤走, 上了几道主菜。
服务员忙前忙后,有演员怕出事殃及池鱼, 趁一团乱之际用去洗手间的借口偷偷溜。
“玩的哪出?”打火机的声音响起,香烟被点燃,宋连祁吐出一口烟雾,眸光扫过李汀和林清鹤,倨傲得不可一世。
“没有,没有。”李汀摸不清宋连祁的目的,不想节外生枝,掐头去尾道:“正和大家庆祝,多说了几句。”
林清鹤轻嘲一声,让李汀脸色微变。
乱七八糟的东西生烦,继续留在这里不合适。
“明天还有工作,不打扰各位叙旧,你们慢用。”
林清鹤作势要离开,刚碰到桌面的时候宋连祁突然发话,语气轻飘飘:“站住,让你走了?”
宋连祁的耐心有限度,林清鹤三番两次拂他的面子,一个小小的艺人而已,有的是手段让对方屈服,彬彬有礼的戏码玩倦了,既然软的不行,那也不用留面子。
他还真不信岑寒会为了林清鹤实质性伤了和宋家的和气,顶多做做样子就翻篇。
“你们剧组的演员好像有点不太礼貌。”宋连祁翘起腿,给导演扣锅:“程导演,怎么调教的?”
调教这个词指向性贬义,程立连林斌都不敢得罪,更别说林斌都要让一头的宋连祁,除非他不想在西京混了,强迫不道德,无法阻止只能干笑:“宋先生说的对,是我的缘故。”
不管在哪里,连累无关的人不是林清鹤的行事风格,他看向宋连祁,缓缓开口:“宋先生不用借机为难无辜,想指责我直说便是。”
“你算什么东西?”宋连祁嗤笑,将烟灰弹在玻璃钢里,星火明灭:“别以为演了几出戏就能上得了台面,林清鹤,让你陪我都是抬举你。”
有的八卦听了会开心,有的八卦听了会难以置信,而还有的八卦听了恨不得自己耳聋,周围站着的全都祈求原地蒸发。
不等众人反应,林清鹤讽刺得毫不客气:“那还是不要抬举我,怕你消受不起。”
能嘴硬到几时,宋连祁将林清鹤不屈的的姿态上下打量个遍,夹着烟的手蠢蠢欲动。
地下室的木柜里放了好几层玩具,可以挨个用到林清鹤身上,那张不染瑕疵的脸会表露出痛苦和难受,跪在地上求他停手,再不复风光霁月的样子,但无论怎么求,他只会更过分。
真期待那天的到来啊。
“你们......?”宋连祁注意到林斌和李汀,论长相肯定不是演员,何况他看见李汀看林清鹤的眼神不单纯。
“宋少爷,我们是这部剧的投资人。”李汀可没资格和宋连祁抢人,而且又是在火药味浓重的情况下,稍有不慎就是引火烧身,他闭口不提林清鹤:“挣钱了嘛,有点高兴。”
“哦?”宋连祁眯着眼:“既然投资人也在,程导演,那就让你剧组的演员给我好好敬杯酒,鞠躬赔个不是,这件事一笔勾销,我也不再计较。”
拿投资者压程立,他不得不低头,正要说些什么,宋连祁不紧不慢补充道:“你知道的,有些事我还是能做到。”
程立握紧了拳头。
不用谁催促,李汀把先前那杯红酒移到林清鹤眼前,他不想遭殃:“林清鹤,和宋少爷道个歉,还有回转的余地。”
林清鹤瞥一眼李汀,并不伸手接,这回道歉,一步下去就是深渊。
“林清鹤,不要犯傻。”李汀觉得装清高也得有个度,在圈子里谁没受点苦,又当又立不如退圈回家种田,也好比在这让大家都不开心。
“我说了,不能喝酒。”林清鹤依旧无动于衷。
李汀表情难看,忍住骂脏话的冲动,宋连祁把玩着打火机,拍拍衣襟,那悠闲自在的样子表明他有大把时间等待。
李汀咬咬牙又把酒杯往前递,几乎是怼到林清鹤嘴边的程度:“你想连累所有人?宋少爷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雪京十二里》还没放映到大结局,随时可能会因为各种原因被中断。
林清鹤很少发火,常年以来他都内敛克制,宋连祁林斌李汀三个人简直放肆。
他出其不意挥手打翻红酒杯,落在地上碎得四分五裂,那声音清脆震耳。
紧接着又是碗碟碎裂的声音,李汀躲都躲不及,不小心被残羹溅了一身。
周忻有些震惊,林清鹤的举动实在是疯了。
然而更疯的还在后面,林清鹤拿起餐刀重重插在餐盘上,他长身玉立,眉眼间尽是傲骨:“滚远点,刀可不长眼。”
李汀和众人愣着还没回过神。
啪,啪,啪。
这时,宋连祁鼓掌致敬:“林老师果然不俗,有骨气。”
“我这里没有你要寻的乐趣。”林清鹤开门见山:“别把时间耗费在我身上,你什么都得不到。”
“你没搞清楚,规则从来都是由我定。”宋连祁点了点桌面,对那义正言辞感到好笑:“有没有乐趣也是我说了算。”
根本交流不到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