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敛一身酒气还未褪,只是皱着眉看着顾青时,盯着那只手。
在摸霍尘脸的手。
顾青时笑意淡了下来,准备收回自己的手,但偏生霍尘是个倔的,硬生生拉住他手腕了。
贴着去看傅敛。
顾青时有轻微的困惑,但还是说,“霍尘。”
手被放下了。
傅敛走到跟前一点,先是居高临下地看了下霍尘一眼,随后移到顾青时那里,只是说,“这里医疗条件不是很好,我给你转院吧。”
没说为什么突然在会所消失,也没问怎么就胃穿孔了。
“他刚做完手术,来回移不是遭罪吗?”霍尘始终坐在那个陪护椅上,挡住那人靠近的意图,盖着顾青时输液的手背,面无表情地反驳。
傅敛只能拧眉又看了下旁边这个小孩,似笑非笑。
“他就这么叫你?连个称呼都没有?”傅敛这话明显是在问顾青时,也明显是没有把霍尘的话当话。
顾青时神色淡漠了下来,只是解释道,“他叫我名字就可以了。”
“直呼你名……你觉得这有教养吗?”傅敛垂眸去问。
霍尘很不爽,直接抬头想要说两句,但手腕被拉住了。
少年回头一看是扎针的手,立马又缩回去了,“你别乱动……”
他抬头看了下点滴的速度,看到还平稳就松了口气。
傅敛搞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但他来了却更糟心。
心情变得极差。
这算什么,现在他是外人是吗?
“会所的事,对不住,我没告知你就走了。”顾青时想了想,认真说道。
他也没挡完酒,也不知道最后是怎么收场的。
傅敛闻言愣了一下,不可思议地回抬头去看顾青时,一时间感觉天旋地转。
荒谬的可怕。
“你给我道歉?哈?”青年反问了下。
霍尘在椅子上冷着脸,看液体没了,就直接按铃了。
护士果然很快就过来了,皱眉道,“欸让让啊,换液体呢,别离病人这么近。”
傅敛被挤到一边去,扯唇笑了笑。
抬眼看了下站在一旁的霍尘,这才不到四年,长高了?
“顾青时,或许我用错方法了。”傅敛只是撂下这么一句话,随即抬脚走了,倒是没有一直纠缠。
霍尘脸臭得很,在护士走了后,立马拉上了帘子。
重新坐在顾青时身边,一言不发。
“我真的没有教养吗?”他憋了好一会,但还是没忍住说。
顾青时微微愣了下,随后道,“不要听他乱说。”
霍尘心情还是很差,但是那句“连个称呼都没有”还是戳到他心里去了。
“你觉得我没有教养吗?”又加了个前缀。
外面有其他床的陪护在聊天,房间里不算多安静,但是帘子里又只有他们两个人。
顾青时觉得自己又该看看教育类的书籍了。
“我从没这么想。”嗓音很平淡。
霍尘这才没那么难受,只是还垂着头,用手盖住人的手背,低声闷道,“可是你这么年轻,我叫你爸爸……”
“我会觉得很奇怪,说不来是什么感觉,你长得这么……”
“……”顾青时心想他自己也觉得很奇怪,真大可不必。
但这死孩子似乎是灵机一动,抬眸看了过来,试探道,“爸爸?”
顾青时:“……闭嘴。”
帘子又被掀开了,保姆正好听到这一场对话,把饭盒放下了,很是欣慰地拍了拍霍尘的肩膀。
“对对对,得叫爸爸。”
“这样才是一家人嘛!”
顾青时顿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但霍尘只是闷头去拿饭盒,但一开盖又觉得不行。
遂又放下了。
“怎么不吃?”顾青时问道。
“你又不能吃,你还得禁食水呢,我才不在你面前吃。”霍尘嘀嘀咕咕,垂着头很有想法。
顾青时勾唇笑了笑,面色温和了些。
“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