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倦感觉到这几日叶景的心情好得出奇,臭脸的次数都少了不少,最不可思议的是,竟然连起床气都没有。
江倦并不知道叶景与他妈妈的那一通电话,只当是叶景开始做自己喜欢的事后得了乐趣,心情好更愿意赏点好脸。
周五,书咖局。
无心写作业的江倦仗着这星期叶景多给了几张好脸,胆子大了不少,叶景写作业的时候都敢去打扰他,一会儿碰碰耳朵,一会儿勾勾头发,诱惑道:“真不跟我回家啊?今天我会做很多菜哦~”
因为叶景现在已经是美术生,所以每周五书咖局结束后,他会跟张陌尔林彦徐离一块回学校,周末还有美术专业课,江倦虽然不是美术生,但因着叶景的原因,也开始选择周末在学校留宿,不为别的,就是想跟叶景待在一起。
这周有些特殊,今天是江倦妈妈生日,爸妈特意调休了回家只为一家人过个生日,江倦不可能缺席。
叶景用笔抽了一下他的手,“你要陪你妈妈过生日就好好过。”
张陌尔笑嘻嘻道:“是啊倦哥,替我们跟阿姨说一声生日快乐,景哥你就放心交给我们吧。”
“就是交给你们最不放心。”江倦一点也不给他们面子。
“什么啊,交给我们怎么不放心了?我们又不会带景哥去赌去嫖。”徐离说,“我们可是全世界最可靠的人!”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了,余兮无奈道:“说得好像生死离别托孤一样,明天不就又见了吗。”
江倦只是今晚回家陪爸妈吃饭,明天一早还是会回学校。
叶景无语:“就是。”
“一个小时不见我都会想你的。”江倦贴着叶景用只有他俩能听见的音量说。
叶景被他的气息惹得耳朵痒,缩了下脖子,“知道了知道了。”
江倦见他这个反应,惊奇不已,要知道以前他这样撩拨叶景,肯定会换来嫌弃推开白眼三件套,现在叶景竟然只是退开了一点点的距离,而且还说知道了。
天啊,艺术拯救生活了吗?
感谢美术。
江倦看着叶景的脸:“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什么喜事?”叶景问。
“看你最近心情很好啊。”江倦说,“画画很开心?”
“还……可以吧。”叶景抿了抿唇,“还可以。”
江倦看着他,无声地笑了笑。
天近黄昏,火烧云变成暗赤色,几人从书咖出来,站在路边等车。
现下已过清明临近五月,天气原本应该渐渐暖和,但广东的天气就是这么让人捉摸不透,昨天还热的穿短袖,今天早上一起来,却是忽如一夜北风来,一下又入冬了。
几人站在路边被吹得直哆嗦,叶景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校服秋装外套,只能靠不停地摩擦手臂维持温度,冷得牙齿打架。江倦见状,把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到了他身上。
叶景回头一看,见江倦身上只剩一件短袖,即皱起眉,要把衣服给回他,“我一会上车就不冷了。”
“校门口到宿舍那么长一段路,都够冷死你了。”江倦制止了他的动作,说:“我回家才多少点路,明天我再带点衣服去,早知道不把冬天的衣服全部带走了。”
叶景还想说话,张陌尔打的车到了,江倦拉开车门将他推了进去,不容拒绝道:“明天见。”
叶景叹了口气,脸从车窗露出来,“哦。”
“明天早上给你带早餐。”江倦说,“在宿舍等我。”
张陌尔徐离林彦三张脸也立刻从后排车窗露出来:“我们的呢倦哥。”
“你们没有。”江倦冷酷回答。
张陌尔伤心地捂着心口:“心寒!真正的心寒不是大吵大闹……”
张陌尔的声音随着汽车的远去越来越小,司机大叔没有给他们轮番施展演技的机会,一踩油门就将车开走了,叶景余光瞥向后视镜,见江倦穿着短袖的身影还站在路边。
他似乎是知道叶景在看着他,朝着那辆车挥了挥手。
张陌尔眼睛就跟望远镜似的,也看见了江倦在招手,揶揄道:“倦哥就跟个望夫石似的,他不会吃完晚饭今晚就打车回学校吧。”
“他爸妈没走的话他肯定会留在家里的。”叶景在前排说。
“那可说不好~”徐离笑道,“咱们倦哥那恋爱脑,啧啧啧。”
张陌尔也啧了一声,两人意味深长地笑了起来,叶景看向窗外,只当没听见。
自从江倦和叶景的关系被看穿并没有否认解释后,虽然他俩没有明确地说过“我们在一起了”这样的话,但大家都心领神会,不说也懂,并且在不断地调侃揶揄中越来越大胆。
而林彦这个反射弧要按公里算长度的超绝钝感人,也终于在张陌尔她们几个越来越明显的暗示中恍然大悟,明白江倦和叶景不同寻常关系的那天,震惊了好半会没说出话。
对此张陌尔很是无语,“倦哥的性取向在我们当中不是公开的吗?”
“我。”林彦的世界观被刷新了,“我以为他开玩笑的啊,倦哥以前不是还说自己喜欢美人鱼吗?我还以为他性取向非人呢。”
江倦也很无语:“你的听觉还能凭空生出字来?我说的应该是喜欢美人吧?哪来的鱼?”
林彦想不起来到底有没有鱼,他又很震惊地看向叶景,“景哥你……”
叶景脸皮薄,在他视线转过来之前就躲开了,不想正面回答这种问题。江倦赶紧挡在叶景面前,“打住,你现在知道了就行,别说别问别品,你继续当不知道也没事。”
“可我已经知道了啊!”林彦哭丧着脸,“兄弟变大……”
最后一个嫂字被江倦一巴掌堵回了他的嘴巴,江倦悄悄瞥了眼叶景的脸色,对林彦咬牙切齿道:“你就当不知道!闭嘴吧你!”
被警告一次后,为防说错话,林彦非常识相地在每次张陌尔她们调侃叶景的时候装作听不见,比如此时,他看着窗外,假装自己是个有心事的聋哑小王子。
叶景虽然脸皮薄,但是被调侃的次数多了,渐渐就习惯了,况且张陌尔她们已经收敛了,开口都是暗示,还能装听不懂,没有直说“你男朋友”“你的江倦”之类的话,看来是很顾及他的面子了,毕竟张陌尔徐离她们自己互相调侃对方的时候,都是直接说的“你老公”。
叶景光是想想“男朋友”三个字就有点脸热,要是张陌尔一开口说“老公”,他能当场红温,他还是不太习惯这些亲密的词汇。
周五晚没有专业课,一行人回到学校后各自回了宿舍休息,叶景晚上快睡觉的时候才收到江倦的信息,说生日庆祝刚结束,自己要第二天才回学校,叶景给他回了句明天想吃烧卖就把手机关了。
第二天早上十点,江倦掐准点抵达校门。高一的美术生上课时间跟高二的不一样,高二八点半,高一是十点半,多出来的两个小时可以让他们多睡一会儿。为避免打扰叶景一周里好不容易的懒觉时间,江倦没提早来。
今天的天气跟昨天相比没有好转,乌云看着比昨天要厚,温度也还有一丝下降。
江倦裹着冲锋衣,给叶景带的早餐放在内兜里保温,左肩挂着一个帆布袋,里面装了给叶景带的两件厚外套,右手提着一大袋零食水果,是给叶景这周的补给,大包小包走在路上像个乡下进城的务工。
江桦建在山口,每每遇上北风天,整个学校就仿佛在龙卷风里,无论站在哪栋建筑的哪一面,都会被吹得睁不开眼。江倦从校门口往宿舍走,一路上嘴唇都吹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