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津望最不信这些怪力乱神。
他哭笑不得地说:“你还信这个?都是骗钱的,骗子。有这闲钱,不如周六请兄弟吃顿烧烤。”
但高个儿跟中邪了似的,非去不可。反复跟张津望说人家有多灵多灵。张津望拗不过他,最后勉强答应送他去。
这种煞笔,被骗两次就老实了。
周六,两人碰头后,开车朝着所谓“大师”的住处出发。路途遥远,他俩也好阵子没见,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望子你最近什么时候有时间,再教我开开车呗。”
张津望单手转着方向盘说:“驾校教练都收服不了你这妖孽,贫僧也做不到。羊圈里都逮不着羊,出了羊圈还想逮羊?”
“起码你温柔点。”
“温柔?我?”张津望震惊地反问。
“你只会骂我傻逼,教练都骂我灭霸。”
“你何止是灭霸,灭霸好歹只死一半人。你这水平,斑马线上排一排,你能撞个大满贯。”
高个儿扁扁嘴,“你最近说话怎么越来越像姓谢的,你变了。”
张津望吓一跳:“妖孽,不得胡说!”
“那怎么办,拿不到驾照,我怎么带楚悦出去兜风。”高个儿懊恼不已。
“楚悦是谁?”张津望来了兴趣。
“打工认识的女的,跟我特投缘。”或许是真的很喜欢,提到这人,高个儿的嘴角都咧开了。
“你去算姻缘也是因为她?”
高个儿点点头,“你要不要也算算?可灵了!”
“我不算。”张津望不屑一顾,“我命由我不由天。”
不过……
倒是可以给谢锐算算,看看他的真命天女在哪。我要是不帮他一把,他这辈子可能就打光棍了,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可不是为了什么网文取材。
车开到地方了,是一片很古老的居民楼。张津望没想到北京还有这种地方,房屋层层叠叠,毫无规划的违章建筑延伸出来,如肿瘤般疯狂生长。
张津望没有洁癖,但窄巷两侧的污水还是让他频频避让。墙壁上是堆积如山的小广告,空气中有腐臭的味道,似乎是放久的垃圾在夏天发了酵。
“大师能在这种地方?”
张津望更不信了,真有那通天的本事,不如给自己算两卦呢。
“大隐隐于市,你懂不懂。”高个儿骂道。
两人根据一张手绘地址左拐右拐,逮着个居民就问,终于来到一处门牌前。张津望挠着胳膊说:“可算到地方了,一路上咬我五六个包。”
高个儿用力敲门,敲了半天,无人应。
就在两人以为大师不在家的时候,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敲这么大声干什么?招魂呢?”
两人转过头,一个身穿T恤、短裤,脚蹬人字拖的年轻女人正在路边刷牙。她用夹子把头发乱糟糟地绾在脑后,T恤洗得都泛白。
“大师?就这?像我大学同学。”张津望小声说。
高个儿认真地问:“大专也能算大学?”
张津望认真地问:“你想死是不是?”
“你怎么又来了?”她咋舌,漱了漱口,把混着泡沫的污水随意吐在地上,“一年只能算一次,命这玩意,越算越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