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亭全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楚羡白攥着他手腕的力气实在是太大了。
雨水打在两人的身上,沈亭只带了一把伞,污渍染在他的身上,只有小小的一个空间里没有雨水的侵扰。
只是楚羡白的眼神实在是让沈亭心惊,宛如兵败之后的恶犬,沈亭的眼睫颤了颤,接着说:“楚羡白,你怎么样了?”
话是这样说着,沈亭却在用着巧劲想要把自己的手腕从楚羡白手中拿出来。
楚羡白这个样子实在是太过落寞,沈亭到后面几乎不需要挣扎,只是轻轻一挣,就拿出来了。
而楚羡白却就此昏迷过去,沈亭担心一直躺在地上的对他身体不好,只好拽住楚羡白将他靠在自己的身上。
120救护车的声音传来,沈亭终于松了一口气,雨水将两个人弄得格外狼狈。
沈亭的刘海被雨水打湿,一缕一缕贴在他的额头上,唇色有些苍白,他低低垂眸,发现楚羡白已然昏死过去。
坐上救护车的那一刻,天空闪过一片惊雷,整个天空似乎都开始变亮,可是很快又消失,倒是雨水越发得大。但是沈亭知道,这是楚羡白全新人生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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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川接到医院电话的时候正在公司开会,此刻已经是凌晨了。第一款游戏便能爆火是沈川能够预料到的,但是这途中也实在是有着太多的麻烦。
整栋大厦灯火通明,会议室里的白织灯让所有人都格外精神,沈川眼神犀利,正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他的手机忽然震动。
想要挂断的那一刻,却发现那是医院的电话号码,沈川愣住了,随后示意自己要去接一个电话,紧接着从椅子上起身,稍稍转身。
“请问是沈亭的家属吗?沈亭先生现在正在我们医院,他现在高烧不断,已经他身边跟着来的另外一个病人伤得更严重,能麻烦你过来一趟吗?”
沈川微微蹙眉,应了一声好。
随后拿起外套便吩咐会议解散,什么时候开再说,紧接着吩咐家里的司机让停在楼下,自己要往医院去。
只留下还在会议上的员工面面相觑,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老板这么着急的出去了,甚至大有一去不复返的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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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亭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为什么晕倒的,他和楚羡白一起上了救护车,很快楚羡白就被拉去急救,沈亭等在外面,直到他感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这才发现自己因为在那条小路上等得实在是太久。
淋了些雨,反倒让自己开始生病。
只是就在沈亭准备往起身去看看自己的身体时,他倒是自己先晕倒了,被过路的护士发现,紧接着他也被推进急诊室。
在那之后沈亭混身酸痛,脑子好像是一团糊浆,稍稍抬一抬指尖沈亭便觉得自己用尽了力气,骨头就像是被谁狠狠踹了好几脚,钻心剜骨。
护士只能拿到沈亭的手机,在他的通讯录里找到了最上面的通话记录,里面的备注是哥哥。
随后便有了沈川接到的那通电话。
沈川顶着大雨赶到医院的时候沈亭正在输液,脸颊绯红,闭着眼,眼睫却总是轻轻颤着,实在是让人看着心疼。
说实话沈川并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成为一个哥哥,之前沈川和沈亭并没有任何交集,沈川想沈亭最多的时候便是跪在佛祖面前的时候,只是眼下沈川的步子却略微停滞。
他该怎么做?是轻轻拂过沈亭的脸颊,安慰沈亭自己已经来了?还是坐在一旁,不说话,只是这么陪着沈亭这样过一晚呢?
医生已经把沈亭的情况说给沈川听了,就是因为淋雨惹得发起了高烧,最后竟然直接烧昏了过去。
这件事情里最让沈川感到奇怪的便是沈亭竟然会是带着一个被打得浑身遍体鳞伤的人来到医院。
沈川压着眉眼,眼底有这几分思索,随后来到了沈亭的身边。
可不知道是不是沈亭其实并未睡着,又或者睡得实在是太浅了,沈川不过是刚刚来到了沈亭的身边。
他便亲眼看着沈亭睁开了眼,眼底含着水意,呆楞地看着沈川,随后张开那略显苍白的嘴巴:“哥。”
沈川点点头,坐在了沈亭的身边,轻声问:“你怎么会忽然发烧?”
即使沈川已经听完了所有的事情经过,可是来到沈亭身边的时候,他却还是不自觉说出了这句话。
沈亭微微一愣,盯着沈川。
沈川眉头紧皱,给沈亭的感觉就像是刀锋一般,这时的沈川并不好糊弄。
“因为淋了雨,不过没什么事情,只是有点累而已。”沈亭自然不可能说实话。
若是他说出自己知道自己的室友把另一个室友揍了,自己为了保险提前蹲守在那里,甚至看着楚羡白被打都不敢出现,为的只是等到楚羡白有足够严重的伤。
到时候沈亭害怕自己的哥哥会拿起家里戒尺往他的手心上抽。
可是坐在沈亭面前的沈川显然不相信沈亭这番话,他微微蹙眉,指尖点在病床边缘,骨节分明的手掌拢住床铺边缘:“那么晚了为什么还待在外面?”
这一刻,沈川倒是格外像一个管教晚归的孩子的封建大家长。
沈亭撇撇嘴,那双浅色眼睛瞧着沈川,解释道:“我都是大学生了,这么晚在外面不是很正常吗?”
沈川的眉头拧得更紧,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格外严肃:“沈亭,学校是有门禁的。你现在还是学生,要守规矩。”
语气很冷,哪怕沈亭整个人窝在被子里,却还是被沈川说出的这番话底下蕴含的冷意冻到了。
“说吧,为什么会恰好待在那人的被打的路上。”
沈川不是学生,他已经出了社会,很多时候他相信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沈亭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过巧合,甚至就连救人的时间也格外可疑,救的甚至还是自己的室友。
沈亭眼睫颤了颤,不安地舔了舔自己的唇肉,轻声说:“我真的只是碰巧路过。”
“哦?”沈川的眼神忽然变得凌厉,那双带着茧子的大手就这样抓住沈亭的手腕,“沈亭,你告诉你,到底是不是你故意安排人打伤你的室友?”
不怪沈川会这样想,毕竟沈亭这人看着实在是不想会在雨天出门,顺便救下自己的室友的人。
沈川格外清楚沈母到底是如何教沈亭的,这样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出现在沈亭这个人身上。
手腕传来刺痛,沈亭垂眸,那里已经被楚羡白攥过一次,那一次楚羡白像是要把自己撕碎,可偏偏这次沈川也是这样。
“我没有派人去打他!”沈亭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腕,眉头微微蹙起,语气有些冲。
沈川却依旧没有松开,似乎是并不相信沈亭的一面之词,甚至觉得眼前的沈亭和当初那天晚上来到佛堂前的沈亭完全不一样。
他需要好好教一教沈亭。
可是沈亭自然不会认自己会做出这种事情,就在两人挣扎的时候,那扎在沈亭另一个手背的输液针忽然一歪。
“啊。”沈亭顿时停了下来,不安地看向那个手背。
沈川终于松开了沈亭的手腕,匆忙起身来到沈亭另一边,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包来。
沈川立马摁铃,眉头皱得更紧了,身上穿着西装马甲,手轻轻放下,似乎是想要碰一碰,可不过是再次抬眼看向沈亭,便立马停下。
【主人快!趁着这点搅得沈川根本不能细想,顺便立马要求要求回家,让家庭医生给你看,楚羡白立马就要醒来了,沈川和楚羡白现在还不能见面。】
“好痛。”沈亭的语气很弱,眼里却是蓄满了泪水,此刻正瞧着站在他面前的沈川,“哥,我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