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争的手霎时变得僵硬无比,他心底涌上一股无名的恐慌。
祁长忆忽然推开了裴争,自己也因为力气过大而剧烈的咳嗽起来,喉间蔓延开腥甜味道。
他的身影那样决绝,让裴争不敢轻举妄动,怕会更加刺激到他。
“不要过来,不要碰我”祁长忆呢喃着,“我疼你碰我,我就会疼好疼好疼”
虽然分不清到底是哪里在隐隐作痛,可能是之前留下的创伤太重太深,致使身体本能的就做出了反应。
“好,我不过去。”
裴争眼底被风刺的微微发红,袖口下的手指紧紧捏着,才能按压下自己想靠过去的欲望。
他可以不顾任何人的反对,不在意任何人的看法,但是独独眼前这个小人儿,是他要拿心尖捧着的,所以不愿意小人儿受一点委屈和伤痛。
可他怎么能忘了,那些委屈,那些伤痛,都是自己赋予的
“地上凉,能自己站起来吗?”
祁长忆自己撑着地面,胳膊在隐隐打晃,看起来很是吃力。
旁边一个身影赶了过来,将地上的小人儿扶了起来。
赵隶棠刚从历练场回来,还没来及回营帐,就遥遥看见了这边的动静。
看到那个小人儿跌倒在地上,裴争却迟迟不去管他,赵隶棠一股气就涌到了胸口。
而裴争看清了来人,伸出去的手,慢慢,慢慢的落了下来。
“殿下,你怎么样,没事吧?伤着没有?”
赵隶棠上下打量了小人儿一圈,想看看他有没有摔到哪里。
祁长忆看着他的脸,渐渐就与记忆的那张重合在了一起,他记起了有关于赵隶棠的一切来,包括赵隶棠将他从帝都城救出,安置在这军营的那段日子。
至于为什么赵隶棠会将他从帝都城救出来,是因为眼前的这个人。
未可可
祁长忆轻轻唤了声,声音小的几乎快要听不见,可是赵隶棠却听得真切。
站在一旁的裴争,也听到了。
赵隶棠身子一顿,“长,长忆,你刚刚叫我什么?”
“棠棠哥哥”
祁长忆又唤了声,眼蓄满了泪水。
赵隶棠对他一直都很好很好,什么事情都会站在他的立场考虑,并且从不会做什么强迫他的事情,对他比亲哥哥还要关怀照顾的多。
赵隶棠许久没有听到过这个称呼,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
那个以前老是这么甜甜软软唤他的小人儿,现在终于又回来了。
可是祁长忆只唤了他两声之后,便再也支撑不住的晕了过去,他浑身都变得滚烫,并且嘴角开始往外溢出血来了。
赵隶棠赶紧打横抱起他,快步向着不远处的围帐走去。
路过裴争身边时,赵隶棠抬眼看了他一眼,随后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裴争站在原地,不敢回头,他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心。
冰冷的寒风自他指缝穿过,虚无缥缈的捉摸不透,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风一起飘走了,凭他再怎么努力,也抓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