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生们昨夜没睡几个时辰, 今日又早早地来考场这里等着了,在那伸不开手的小号舍里苦坐了一整日。考试时紧绷着还没觉得累,考完后精神放松下来, 便觉得十分疲惫, 一个个走出考场时都无精打采的, 还有那考砸了的,走着走着便哭嚎起来了。
岳茗本来并不怎么担忧, 见了这情形, 也紧张起来了。好在没让他等多久,宁乘风便出来了。岳茗定神一看,他男人精神还不错,便放下心来了。
宁乘风好歹练了一年的武了, 身强体壮的,区区一日的院试, 对他来说还是很轻松的, 走出考场时他还是活蹦乱跳的。
他的两位同窗状态就没有那么好了。刘文锦就是个传统的文弱书生,可能在考场累着了,出来时一张小脸有些泛白。
宋慕柏身体也挺健壮的,但他考试太投入,没怎么挪动身子, 一只脚已经麻木了。他半倚在宁乘风身上, 一会儿夸宁乘风精神气儿好,一会儿吐槽考场的环境, 一张嘴叨叨着停不下来。
“宁兄你这精气神儿真是绝了!你看看这出来的考生里面,就你一个人面不改色, 孔武有力的!”
“本来我也不至于这样, 都怪号舍那木板子, 太硬了,那巡逻的小吏又一直盯着我,害我不敢动……”
宋慕柏正说的起劲,宁乘风已经看到了岳茗,他顿时忘了挂在他身上的同窗,一双百无聊赖的眼睛里放出亮光。宁乘风拎着自己的考篮三两步突出重围,跨到了岳茗身边。
宋慕柏陡然失去倚靠,差点儿摔倒地上,还好刘文锦一把扯住了他。他讪笑着回过头跟刘文锦道完谢,又幽怨地看向宁乘风。
他两虽然状态不佳,却也并无大碍,自己回客栈没有问题。宁乘风跟他们道别后,便和岳茗赶着驴车往燕行秋家里去了。
“你坐里面去休息吧,我来赶车就行。”岳茗看着前方,轻声道。
宁乘风也对自己有点儿无语,他自打喜欢上岳茗后,可算体会到了什么叫“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只要在岳茗身边,便想离他近一点儿,再近一点儿。从前也没发现,自己恋爱后会是这个德行。
承认自己是个恋爱脑后,宁乘风选择遵从内心的选择。
他摸过岳茗那只空闲的手,对着岳茗促狭道:“这么久不见了,岳茗茗都不想你相公吗?”
岳茗横了他一眼,“早上是我送你过来的。”话虽这么说,手却老实地顺着宁乘风的力道与他十指相扣起来。
宁乘风早就看穿他媳妇儿这嘴硬心软的小性子了,被他拿话堵了也不生气,低声笑道:“我不管,我就是想我们茗宝了。”
岳茗不说话,耳根渐渐地泛起了红晕。
驴车走了两刻钟便到了燕行秋家里,燕行秋今日有事耽搁了,这会儿还没下值。他家里请的仆妇给岳茗二人留了饭,两人草草地吃了点儿,又洗漱了一番便歇下了。
宁乘风禁/ /欲了这么久,好不容易考完了,很想和岳茗亲热一下,岳茗却不肯依他。住在别人家里,尤其是燕母的屋子与他们隔得不远,岳茗有些放不开。
而且宁乘风今日累了一天,岳茗想让他早点儿休息。
虽是硬着心肠拒绝了他男人,却不得不答应了他一系列得寸进尺的要求,才换来他老实睡下。
第二日一早,宁乘风便带着岳茗出去了。
他两在西街上逛了会儿,找了家茶楼吃了早点。这府城的点心比起他们镇上的做得可精致多了,岳茗本就胃口大,这点心又小小的一块,他一个人便吃了四五碟。
宁乘风怕他噎着,忙把装着桂花普洱茶的杯子给他递到嘴边。
“这糯米桂花糕和咱们镇上的比如何?”
岳茗就着他的手喝了口茶水,才慢慢道:“都好吃。”
宁乘风见他喜欢,临走时又叫小二打包了一些,给岳茗明日吃,也可以给燕母送一些过去。
那伙计看宁乘风二人仪表不凡,出手大方,还很能吃,对着他们笑开了花儿。先是利落地给他们包好了要带走的点心,又热情地对着宁乘风道:“客官,咱们店里等会儿还有说书先生来讲书呢!这位讲书的老先生,是咱们管事的花了大价钱请来的,在整个湘江府都是极有名呢!他说的那个《顾将军战记》咱们府城里的公子百姓都爱听!您二位若是无事,可以听听书再走。”
岳茗原本已经站起来了,听到“战记”二字,他顿了一下,又坐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