戈封的肩膀挨了一下。腰挨了一下。胸膛挨了一下。手臂挨了一下。大腿挨了一下。
戈封闭上眼睛, 低声哀叹:“……大晚上的,留条活路好不好啊。”
HP-1
HP-1
HP-1……
就在他的脑袋即将受伤的前一秒,戈封终于忍无可忍,腿一跨, 手一揽, 直接将人锁在了床上!
怀里的人吭哧吭哧地还想踹踹踢踢转转打打, 幸好戈封防得严实抱得紧,宗律(美觉版)动了半天没动成功,这才总算消停了下来。
戈封长长松了口气。
可是这还没完。
被宗律撬开的窗户大开着,防寒用的被子开局就被宗律踹到了地上。
这会儿冷风呼呼地往屋里一吹, 怀里的青年很不满意地模模糊糊地“唔”了一声,埋下脑袋直往他的怀里钻。
戈封习惯裸着上半身睡觉, 这会儿被宗律这么一钻,满脑袋的发丝连带着往他的腰上蹭, 蹭得他整个人的火气和精神气全起来了。
戈封:“……”
他面无表情地捂住脸,在黑夜里用气音低声地念了几句难以明辨的咒语之后,反手一勾,空中就自然地生了一股风, 将窗户合上, 窗帘拉上, 连着偷看的月光也给挡住。
好好的觉被这么一闹,他就是想睡也睡不着了。
他敛下眼, 沉默的目光在黑暗中慢慢描摹着青年的轮廓。怀里传来的气息柔软而香甜, 让他的心脏不觉地跳得有些快。
他轻叹着用下巴轻轻抵在宗律的肩膀上,鼻尖悄悄地凑在宗律颈边。
独属于卡的幽香气息充斥了他的整个鼻腔, 戈封餍足地深深一吸,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心脏的砰砰声在耳边清晰无比。
一股无形的火在他浑身上蹿下跳,将他的脑子都弄得有些不清醒了。
好在他的静心咒大成。
可静了半天心,他还是没能忍住地侧过头,在黑暗中摸索着,将脸颊贴在了熟睡的青年脸上,用唇角轻轻地在青年的脸颊上碰了碰。
“……”
他在黑夜中小声喃喃了一句:“榜一大哥小福利。不过分吧。”
……
宗律很少做梦。
更少做这么清晰的梦。
他瞧着河里映出的自己,一头黑发,穿着一身正儿八经的黑色正装。
哎哟,难看死了。
宗律皱着眉头,扯着自己的袖子,很想把这身衣服给脱下来。
可原本清澈的河水流着流着,忽然就被染上深红色。
难闻的铁锈味扑面而来,惹得宗律皱眉着捂住鼻子。
什么梦啊,难闻又难看!
零分,必须零分!
他不满地抬起眼,顺着河流上游望去,一片蒙蒙的雾气遮住了前方的道路。
他捂着鼻子朝上游走去。每走一步,雾气就会向后倒退一步,与他始终保持着一个恒定的距离。
……要他开地图啊?
这让宗律就有些好奇了,于是,他将步子拉大了些。
很快,他走到了河流的最上方。
当雾气褪去,露出河流顶上这一片荒草地带的景象时,宗律被吓得向后倒退了一步。
一座完全由白骨骷髅头垒成的京观,立在荒草带上。
不光是河流,就连土地都被染成了一片深红。而后方,是一个寂静的村落,就连鸟鸣都听不见一声。
宗律一时愣怔,瞧着这景象,脑海中除了愤怒之外,还有着一份茫然,不知道梦里出现的京观是想要他做些什么。
忽然,京观底下传来一声似有若无的弱弱哭声。
宗律想也没想,当即在梦里造出了一把铲子,哐哐地将整座京观给挖开了,在骷髅头堆最中心、最底下的地方,拎出了一个在夹缝中幸运活着的、剩了口气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