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花老哥顺着泊意秋的视线看了过去, 随即笑道:“哎,那亏得我俩就踹了张桌子没动手!真要动手我和吟月估计就没了!”

他们在这里又是吃茶吃菜又是拍桌子谈笑,这两个小兄弟家的长辈没出面就说明不介意, 真介意早就将他们扔出去了。

秋意泊唇角勾了勾, 没有反驳,抬手为几人又添上了茶水。

吟月一拍桌子, “不喝茶了!我有好酒!整点!”

说着,他就从纳戒中取出了一坛用红布包着的酒坛, 只有巴掌大小, 坛口封泥一落下,便飘然而出一股清淡的酒香,吟月道:“别看我这酒闻着不咋地, 这可是我师祖赐下来的,名唤梦红尘, 要不要试试?不过你两的修为,最多一人一口。”

泊意秋好奇地道:“喝多了会如何?”

“会容易醒不过来。”拂花老哥拍了拍吟月的肩头:“别瞎整, 可别给他们喝了,万一醒不过来咋办?”

“不会, 哪这么容易醒不过来!喝!”吟月说罢就给他们一人倒了一个杯底,剩下的干脆和拂花一人一半分了:“我先干为敬!”

他仰头就喝了, 随即脸上浮出了一些虚幻的笑容,他晃晃悠悠地起身走到了亭边,眺望着远方的天空,那是一片耀眼的白,初阳已升, 曦光将天空分隔成了阴阳两界, 几乎不带着任何暖意的光洒在了他的脸上, 映着白灰色的天空,轻易地勾勒出了无法言喻的意境。

他踩着虚浮的脚步晃了又晃,最终倒在了亭边长栏上,倚在上头沉沉睡去。

拂花老哥抬头将那半瓶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却喷出了浓烈的酒香:“……嗝……我睡了……你们……别喝……”

秋意泊和泊意秋自然不可能喝。

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且看他们两的样子,这酒好像跟罂-粟那什么一样,总之他们是不会喝的。

“现在怎么办?”秋意泊歪着头打量着面前如琥珀一般的美酒,有些心动想试试,却不敢试。

“不怎么办。”泊意秋伸了个懒腰,身体一倾就靠在了秋意泊身上,他打了个呵欠:“叫人来把他们搬走吧……问问爹。”

残酒余羹静静地躺在小石桌上,空气还弥漫着淡淡的酒香与茶香,与草木清气混杂在一处,周围有小鸟跳上了枝头,带来了悉悉索索地声响。

春风楼飞檐上的红灯笼一盏又一盏的灭了去,喧嚣了一晚的楼宇终究还是陷入了沉寂。

两人突然都没有了说话的兴致,眉间染上了一点倦懒,似是在方才一场偶遇就将他们的情绪都耗了个干净,如今再也不想耗费任何精力去做些什么,去说些什么。

秋意泊放松了背脊,懒洋洋地与他依偎在一处,静看天光破云。

两人的手掌无意识的合在了一块,随意的把玩着对方的指尖,又自五指间摩挲而过,松松地扣在了一起。

他们身上突然盖上了一件披风。

两人回头望去,便见秋临淮温声道:“睡吧。”

两人打了个呵欠,借着披风给的暖意睡了过去。

秋临淮走到了石桌前,随手执起酒杯在鼻端闻了闻,随即又放下了。

梦红尘,合欢宗秘酿之一,确实是个好东西,但不适合他们喝——年纪轻轻,恐怕连红尘是什么都不知道,喝这东西有什么用?

秋临淮唤来早已等候在一旁的春风楼管事,示意他随意安排,自己则是一手一个提起了秋意泊和泊意秋,将他们安置到客房中去。

就这么点酒香,也足够两人做一场好梦了。

***

秋意泊再度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房间里格外的安静,架子旁点了一盏熏香,袅袅的散发着清幽的香气,他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梦,可梦见了什么却不记得了,只觉得自己神清气爽,通体舒适。

泊意秋还未醒来,秋意泊往他身边凑了凑,悄悄卸了他的易容。

——突然想起来在秘境中的时候想过等有机会了要好好看看自己帅气的容貌!

易容褪去,秋意泊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嗯,我真帅!

他伸出手臂将泊意秋抱进了怀里,满足的叹了口气,他睡觉有个怪癖,他喜欢抱着枕头睡觉,在前世的时候用的是一只据说对颈椎好的圆枕,那圆枕用着用着他床上就又多了只枕头,这只圆枕就成了每天抱着睡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