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好像蒙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游阳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周围隐隐约约传来水流的声音,循着声音走过去,他终于走出雾区。
那好像是一片湖,湖中央有人在洗澡。
游阳蹲在石头后面,越看越觉得眼熟,想这不是席冲吗?
他哥怎么在湖里洗澡啊?
从石头后冒出来,他试探地喊了声:“哥,是你吗?”
可湖中央的席冲宛若没听到似的,只露出半个上身,后背肌肉紧实,因沾了水,在阳光下闪耀着健康的光泽。
游阳莫名有些口干舌燥,朝前走近了一点,可不论怎么近,都看不清席冲的脸。
席冲的脸笼罩在水雾中,伸出手捧起一掌心水,抛在上空,清澈的湖水从他的黑色发丝滴下,划过线条流畅的肩胛骨和脊柱。
游阳急死了,怎么都走不到湖边,去往湖边的路好像西天取经那么远,走出一步,还有百步等着他。每当他觉得离席冲近了,可仔细一看,还是那么远。
他开始喊席冲,喊得嗓子都冒烟了,席冲依旧背对着他,就是不回头。
好累,身体好热。
游阳停下脚步,弯腰屈膝喘气,双手撑在大腿上这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是光的。
他的衣服呢?
他抬起头,刚想找自己的衣服,却发现湖中央寂静一片,席冲不见了。
他立刻惊慌起来,不管不顾地吼着找人。
“哥!”
“席冲!”
游阳朝前跑去,这次轻而易举接近湖边,一只脚踩进水中。
淌着水往前走,他一直走到湖中央,却看不到席冲的身影。他不知道席冲去了哪里,四处全是雾,他什么都看不清。
他只能不断地喊:“席冲!”
没有任何回应。
湖面静悄悄,没有一丝涟漪,连水声都消失了,只有他的声音空灵灵回响。
“席冲!”
游阳没注意到水面在一点点升高,从他的胸前突然没过他的鼻腔,骤然抢夺走所有氧气。
他扑腾着沉入湖中,不论怎么拼命挣扎想要冲出水面,光亮都离他越来越远。
游阳在水中绝望地睁着眼,想席冲究竟去哪了呢?为什么还不来救他?他就要淹死了。
身体一点点往下坠,可痛苦并没有像预想来临,他也没有沉入黑暗无边的湖底。相反湖水忽然变得温暖,暖洋洋地将他笼罩起来。
他像是浮在空中,甚至感受到一阵难以形容的舒适,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舒展开来,宛如回到羊水的婴儿,又或者被席冲抱着的他。
席冲的怀抱就是这样的温暖,游阳喜欢他的体温,喜欢他的气味,喜欢他搂紧自己的双臂。
只要在席冲身边,游阳就什么都喜欢,但是席冲去哪了呢?
......
......
......
“席冲!”
倏地睁开眼睛,游阳望着破败的天花板,胸口剧烈起伏。
席冲不在,四周没有雾,他更不在湖中。
房间里只有勤勤恳恳工作了一整晚的电风扇,他只是在做梦。
意识到这点,游阳的呼吸平缓了一些,但依旧有些茫然。
嘎吱一声。
门被打开,清晨的阳光挤进屋内,露出席冲的一颗脑袋:“叫我干什么?”
游阳扭过头,愣愣看向被光芒笼罩的席冲。
席冲轻皱着眉,看上去有些不耐烦。他手上还戴着干活时的手套,要不是听楼上游阳喊得撕心裂肺,也不会跑上来。
“有事?”
“......没事。”
席冲看着游阳,两秒后,摔上了门。
游阳稀里糊涂从床上坐起来,屁股下面的木板太硬,硌得有些疼。
他掀开被子,想看一下屁股怎么样了,却忽然错愕住了。
“......”他唰地盖上被子。
过了几秒,游阳不敢置信地再次掀开被子,这次看仔细了。
......
他瞪着眼睛,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脸腾地红起来,一烧烧成片,耳根都染成霞红色。
鬼鬼祟祟地抱着床单下楼时,院中的席冲正单手拎着锯子,左脚踩着木板,木着脸朝下锯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