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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安静了一会儿,怜清突然问道:“你不是被妖伤了?揉揉就好了?”
“……”
“睡着了?”
“……”
怜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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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睡几个时辰,便又起来要入宫。
客栈里宫门不近,要过几条大街。刚下楼,目之所及处,熙熙攘攘的人群或多或少都有些沸腾,似是聚在一起交谈着什么奇闻异事。
怜清拦住在门口揽客的小二,询问一大早这街上都在议论什么。
“客官外地来的?”小二一看便道,“咱们这京城啊,近来可不太平。已经连着大半个月死人了,死的还都是——”
小二说到这里有些欲言又止,怜清接话道:“都是寡妇。”
那小二却不接。只看了看怜清,眼神闪躲着:“您姑且就当这么着吧。总之啊,昨夜又死了一个,也是寡妇。”
“在何处死的?”
“家里呗。”小二不欲多谈,眼睛已跟着朝店里走来的客人飘远,一副准备抬脚过去招呼人的模样,又偏过半边身子对怜清小声道,“都是在家里死的。死的时候,眼睛都没了。”
怜清拉着玄眧离去,后者见他有些出神,便问:“哥哥可认为是昨日那鬼魅干的?”
怜清摇摇头:“那鬼魅入了宫便依附到凡人身上,估计昨夜遇害的便是那宫里的娘娘。既已附了身,应该没那么容易再出宫杀人。”
“那这凡间杀人的另有其人?”
“我们在宫外,不是还跟丢了一只么?”怜清顿了顿,又道,“不过也不一定净是那两只鬼魅干的,说不定……还有别的东西在皇城作祟。”毕竟这满皇城一入夜,除了鬼气,还有难以不让人察觉的一股妖气。而宫外寻常妇人的死法,照师尊说的,更像是七年前那只罗刹鸟所为。
若宫内是鬼魅杀人,宫外罗刹鸟作祟,那便对得上了。只是不知昨夜跟丢的那只鬼魅去做了什么。
从偏门入了宫,怜清递上上玄门名帖,便有人领着他们去面圣。一路换了几队领路人,最后由内监带着在一处寝宫前候旨。
里面传来宣见的声音,两人才得进两道宫门,穿过一进院落,来到一处殿前。
玄眧抬头看了看,正是昨夜他跟着那鬼魅最后到的寝殿。
殿中有侍卫也有内监婢女,此时个个噤若寒蝉,皇帝斜卧在长榻上,脸还是那张俊秀的脸,只是现下略显苍白,有些精力不济的模样。他脚下不远处有个担架,盖着白布,白布下当是昨夜遇害的妃子。
二人行了礼,垣帝掀起眼皮看过来,声音有些沙哑疲惫:“二位便是上玄门委派的道长?”
怜清不动声色地用眼尾扫了扫玄眧,作揖道:“是。在下上玄门弟子怜清,这位是小师弟——”他停了一下,又道,“怜净。”
“怜清道长。”垣帝微微颔首,眼风一扫身旁的老太监,那人便喝退了下属,只留他们四人在殿。
待众人离去,老太监掀开白布,起身朝他们走近,用一副苍老而平稳的嗓音对怜清道:“道长请看。”
那是具枯瘦黄瘪的干尸,身上穿朱戴翠,光凭打扮却难以令人想象出死者生前的样貌。裸露在外的皮肤纹路横纵,似布袋一样粘挂在骨架上,没有一点血肉,整个躯体像被凭空抽干似的,皮包着骨。若将那副皮囊撕开,只怕骨头也脆得一碰就碎。若非老太监亲口所说,这很难让人相信是刚死不久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