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阿加雷斯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你想在这里完成我们之间的约定,还是换个地方？”蝙蝠侠继续说。

他疯没疯不知道，但这小子肯定是有点疯劲在身上。

“不要！”阿加雷斯推拒得十分用力和诚恳。

恶魔的道德观和人类不太一样，他们大部分并不觉得在公共场合进行身体交互有什么羞耻,在地狱的一些婚礼上，新人会在主君或者长辈的注视下结合，来观礼的人越多，说明这段关系受到越多人的祝福。阿加雷斯虽然也不觉得这是什么羞耻的事，但依然对这种仪式不太感冒。甚至正是因为这个关系,在几千年的漫长时间里,他从来没和任何一个生物成为过能够依托后背的灵魂伴侣。

蝙蝠侠心里悄悄松了口气。他真的担心阿加雷斯的道德观和正常人类不一样,如果他顺势答应了的话,他就得重新评估阿加雷斯的种族特性以及他的成长环境。

就像超人,虽然他是氪星人，但他在人类社会长大,又幸运地被一对非常善良的夫妇收养,所以人类才幸运地拥有了一个喜爱人类,并且用极高的道德观约束自己的人间之神。

“那你可以带我走，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蝙蝠侠继续说。

顺势可以探查一下他有没有基地或者安全屋之类的地方。

“那栋楼！去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栋楼！”阿加雷斯被200多磅的体重压在蝙蝠灯罩上蹭得简直喘不过来气。

受不了了，被这样的蝙蝠侠搞得完全失去了世俗的欲望，想给他套麻袋打一顿。

去韦恩庄园当然不行，哪有在人家的地盘揍主人的,就算不在乎布鲁斯的看法，他还要在乎一下阿尔弗雷德的看法。他已经看出来了,阿尔弗是整个韦恩庄园食物链顶端的男人，只要得到阿尔弗的喜爱,做任何事都会事倍功半。所以看在阿尔弗的面子上，他也不会在韦恩庄园揍蝙蝠侠。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那栋烂尾楼就很好,特别有纪念意义。

蝙蝠侠心里有些失望，但这不妨碍他继续试探。

“也行。”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说着，他半搂着阿加雷斯，几乎是用拖的，将他带到楼顶的边缘。

“我们走吧，我会抓紧你。”蝙蝠侠说。

阿加雷斯的表情从不情愿变成茫然：“什么？”

“你不是会飞吗？”

我会飞跟你有什么关系，直升机都有负重上限，你觉得我能带着你飞吗？

“你不是有蝙蝠车？”阿加雷斯想尖叫。

蝙蝠侠一脸严肃：“我的车抛锚了。”

说着他按着阿加雷斯的肩膀，带着他一起跳下了GCPD近十层高的楼顶。

“哎！”戈登虽然知道蝙蝠侠心里有数，不至于把人弄死，但带着人跳楼是什么操作？

他疾走几步快速跑到楼顶边缘伸头去看。

就看到一黑一绿两个身影正贴在一起急速下坠。

戈登：这种又紧张又尴尬地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

蝙蝠侠想知道阿加雷斯这具原本的身体到底有没有翅膀，更想知道他的翅膀现在伸出来到底是黑色还是绿色的。

这决定着蝙蝠侠对阿加雷斯物种的判断。

但他也暗暗准备好了抓钩枪，要是阿加雷斯在这具身体的状态下确实没有翅膀的话，他也能保证在落地的前一秒让两个人安全着陆。

阿加雷斯则觉得蝙蝠侠也应该进阿卡姆好好治疗一下。果然能对付阿卡姆那种疯子的是另一个疯得更厉害的人吗？

“你疯了吗？！”这是阿加雷斯今天第二次说这句话。

蝙蝠侠在下坠的过程中没有说话，隔着白色的护目镜，将阿加雷斯眼中的愤怒和焦急尽收眼底。他看到他的眼里唯独没有害怕，但有种要豁出一切的孤注一掷，还有之前从未出现过的，对他的恨意。

原本坚定的蝙蝠侠忽然犹豫了。

他忽然发现，他不喜欢阿加雷斯现在看自己的眼神，他不希望他恨自己。

他真的要因为这个，和阿加雷斯交恶吗？——在他救了那么多人之后。

要为了警惕他的超能力，用他在乎的东西威胁他，就像莱克斯卢瑟对待超人那样？

算了，来日方长，蝙蝠侠总有Plan B，也不一定要用最简单粗暴的那个。

蝙蝠侠悄无声息地将戒指再次拿出来握在了手里。

就在他们即将落地拍成一坨的时候，阿加雷斯的身后突然展开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

两人在离地10英寸的时候堪堪停住，伴随着翅膀扇动时产生的风声，阿加雷斯带着蝙蝠侠缓缓升入云层。

戈登半张着嘴，目瞪口呆地望着两团，哦，不，是一团黑色飞上了天，心情很复杂。

真不愧是蝙蝠侠，6。

蝙蝠侠的嘴角有一丝血迹，那是刚才阿加雷斯突然张开翅膀的时候，松开他的双手，猛地咬上来的。

如果他刚才因为疼痛而松手，在阿加雷斯的设想中，大概会独自拍在地上。

月亮从哥谭厚重的阴云中露了脸，两人像是直接飞到了月亮跟前。

他用拇指蹭了蹭自己嘴角的血，不在意地勾了勾嘴角，再次将拇指蜷进掌心。血迹在他的掌心里接触到了印戒，原本乌色戒指上的暗红色恶魔语再一次缓缓流动起来，但他们谁也没注意到。

正义联盟里会飞的同事很多，蝙蝠侠也被带飞很多次，但没有一次是在这种情况下。

他看向阿加雷斯映照在月光之下的眼睛，那里充满了愤怒，还有被拿捏的委屈。

这让蝙蝠侠感到心软，原来阿加雷斯并不是永远戴着他的玻璃面具，永远在演戏，他也有真实的一面，他有在意的东西，只是蝙蝠侠还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

但他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阿加雷斯的愤怒情绪似的，继续说：“你的毛怎么变黑了，我还以为会是一双绿翅膀。”

阿加雷斯那双被月光衬成琥珀的眼睛仿佛被怒火燃烧得更加明亮，蝙蝠侠甚至都觉得他的眼眶都泛起了红色。

等等，他的眼睛不会跟超人一样，也能射出热视线吧？

蝙蝠侠有些诡异的得意，他作为蝙蝠侠的时候，经常被这臭小子气得仰倒，如今风水轮流转，终于也轮到他被自己气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