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原烙音如坐针毡,知道现在自己回到首都能做的只有添乱。
他望向波涛汹涌的海面,位于大洋之中,海水是泛黑的蓝。
一声嗤笑发出,他在笑自己蠢到极点。
因信息素故意引诱闵随,末了是故意放纵的逐次标记,他早就看不清那些玩笑间的吻究竟为何发生。
明明计划是取得腺□□体面分手全身而退,结果弄得自己将目的和盘托出,却被骗得裤子都干干净净。
闵随,算无遗策,悉心捕捉他这只自大的猎物。
一瞬之间,原烙音仿佛灵魂被击中,他缓慢转过头看向床上静静躺着的手机,几乎能够听见自己颈椎咔咔的声响。
直播画面依旧是断断续续,但闵随运筹帷幄的笑容刺伤了他的眼睛。
对,刺伤。
他只是一时蒙蔽,再加上冲动的本性,才忽略闵随怎么可能那么容易中招。
而傅云泠与闵随见面就掐,那条人鱼巴不得闵随快点倒霉,又怎么好心去斡旋他们之间的关系。
若不出意外,等直播结束,闵随就会隐隐透露这场风波,用倔强和欲盖弥彰进一步取得他的心软,再借此机会让他回国。
他原烙音虽未沦落到二世祖的地步,可在同阶级的富家子弟中并不出挑。
何德何能,能够让IMS的董事长这般煞费苦心。
“我在,等一个答案。”信号忽连忽断,原烙音凑过去,却发现最后一个镜头闵随死死盯住摄像机,就像是穿透电子设备看穿他在何处。
他总觉得这句话是对他说的。
心脏毫无征兆地狂跳,腺体不受控制溢出乌木与青柠混合的气味。
从前,这样的情况他总是会想起闵随为治疗他腺体受的痛苦,又去想自己有什么资格置气。
现在来看,连他自己都不知不觉用手去拨弄他们之间原本平衡的天平,闵随怎么会不加以利用。
怪得了谁。
【闵随:我很想你】
同样的话出现在上方,完全平行,一个小时二十九分钟前。
他就知道。
闵随以为这就万无一失,以为他就会心软,以为这样他就会回国然后一笔勾销。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原烙音想丢开手机,想开机,想彻底跟闵随断联。
但只需要最后一划,他又看到聊天框上方断断续续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中...”,迟迟下不去手。
其实,他们都知道的。
一段关系到达这样的地步,它的存在不再是快乐,最理智的方式就是分手。
【闵随:我总在想,我从前那些行为到底给你带来多大的伤害,但自诞生起,我所见之处皆是欺骗与谎言】
【闵随:我理所当然将其认定为可以原谅的行为,却忽略你的感受】
【闵随:对不起,音音】
原烙音静静看着不断发来的消息,他并没有回应,但他知道自己讨厌现在的模样。
不坦诚,畏畏缩缩,就像是担心自己会再次受伤的刺猬,痛过后永远不会露出柔软的肚皮。
【闵随:或许,我们的确该像你选择的那样,分开一段时间】
先是脑海中炸起只有自己能够听见的声响,接着是无法忽视的耳鸣,原烙音的胃攸地开始绞痛,他还没坐上床沿就因为轮船的颠簸跪倒在地。
地毯凸起的粗糙布条磨痛他的手掌,但生理上的那些细微疼痛比不上坍塌的心腔。
他,原烙音这辈子除了残缺的腺体顺风顺水,没想到遇见了最大的报应。
但他可悲地发现,他在绞尽脑汁让闵随收回这句话。
无论是真心实意,还是心怀鬼胎,他都不想答应闵随的话。
明明是闵随,明明是他的错,凭什么他不努力不挽回就要说分开。
是厌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