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拉提都没有他喜欢的东西,还有他又爱又恨的人,原烙音一连很多天都没有出门,他感觉到闵随这次信守承诺,没有跟过来。
但他在沃拉提都下雪时,带着猫和狗飞去了桑尼顿。
这是在桑尼顿的第四天。
两个城市建筑风格类似,就连他的房子装修也差不多,恍惚间原烙音还以为自己在沃拉提都。
他唯一给闵随发去的消息只是警告闵随不要越线。
但闵随祝他睡个好觉。
闵随怎么敢,他怎么敢!
就连被实验折磨得死去活来他都没有失眠,而在沃拉提都,他没有睡过一个整觉。
这些日子他一直在想。
要不要彻底放弃闵随。
这个问题在第一次欺骗时就初现端倪,他违背Alpha的天性,将控制权交给自己的爱人,换来的却是闵随自认为瞒天过海的拙劣技巧。
他天生残缺又复原的腺体是闵随的免死金牌,但在一段感情中痛苦大于欢愉,最理智的方式就是彻底放弃。
他吃到了苦头,撞到了南墙,滋生了恨,但没有磨灭爱。
他选择了分开,又心有不甘。
原烙音也是在沃拉提都闭门不出的那几天想明白的,他日日站在窗台前观察闵随是不是在监视他,其实是期盼自己能够看到Enigma。
每次得到想要答案的失落是无法忽视的。
窗帘遮光性太好,没有一丝光逃离掌控进入房间,漆黑的环境很适合胡思乱想。
原烙音躺靠在床上,干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他辗转多个国家,将从前见过的没见过的全收入眼底,但永远无法获得彻底的宁静。
信息素在急剧飙升,他知道这是易感期来临的预告,符忍盛告诉过他,由于闵随的标记,他的易感期的周期会比一般Alpha更短,更贴合Omega发情期的时间间隔。
原本很平静,但他见到了闵随。
是他大意了,完全标记的缔结宣示着他不再需要抑制剂控制易感期,只需要与闵随信息素的交换。
寻常的普通抑制剂根本对易感期Alpha无用。
他们分手了,可生理连接永远切不开。
他想打急救电话,却连手机都拿不稳,砰的一声掉落在地。
嘟呶听到声音飞快往上跑,用脑袋顶开门,发现原烙音已经昏厥过去,整个人散发着热气,就像是刚刚从锅里捞出来的虾子。
它闻不见信息素,但混迹人类社会那么多年,多多少少也能猜到这是怎样的情况。
该怎么办?
它急得喵喵叫,开始后悔自己负隅顽抗,坚决不向闵随透露行踪。
对,闵随!
【你在桑尼顿吗?原烙音晕倒了,易感期】
嘟呶的能力有限,它与异种对话的空间限制最多覆盖整个桑尼顿,想到这,它从二楼跳下,狠狠一巴掌抽在ABC脸上,两个狗脑袋从两侧冒出准备与玄猫大战三百回合。
【能不能联系上塔卢索】
ABC意识到事情不对,三个头昂起捕捉信息。
还没下文,却响起了敲门声。
塔卢索的声音传来。
“嘟呶,开门。”
嘟呶想起自己对塔卢索的挑衅,一身毛都要炸起来,但还是迫于压力去开门。
但——
【真不是我不想开,原烙音反锁了,我没密码】
几秒后,哗啦的玻璃破碎声清晰,闵随肘击打破了门旁的窗户,踩着碎渣翻进别墅,用手势示意嘟呶和ABC呆在原地。
浓郁的青柠味信息素昭示着宿主在经历怎样的痛苦,他听到原烙音急促而微弱的呼吸声,握住门把手往下。
啪嗒。
门开了。
这是Alpha的别墅,于闵随而言完全陌生,但好在有光源指引。
闵随看见他。
Alpha蜷起腿坐在椅子上,台灯照亮他的侧脸,凌乱透金的碎发堪堪遮住眉宇,高耸的鼻梁骨漂亮得惊心动魄。
原烙音是自由肆意的,却被折磨得易感期用这样丧失安全感的姿势保护自己,闵随走过去,角度的偏移让他顺利看到原烙音脸上的泪痕,还有一滴悬挂在下巴。
蝴蝶睁开眼睛,看到将它关进玻璃罐的暴徒。
它闪动着翅膀,想象中的咒骂与愤怒都没有出现,Alpha气息轻得就像一片云。
“你还是来了。”
没有怨怼,没有怀疑。
“我看见你朋友圈发了桑尼顿,我没有定位你,这几天我一直在桑尼顿打转,希望遇见你。”
可是桑尼顿那么大,怎么可能遇见?更何况他还在房子里当缩头乌龟。
“就像当初你来拉乌斯蒙德想要遇见我一样。”
“我闻到了你的信息素。”
在桑尼顿遇见可比拉乌斯蒙德难多了,他推测闵随的位置至少还有线索,而闵随就像是只无头苍蝇到处乱转。
果然是命中注定,就算是分手,上天都在拼尽全力支持他们复合。
闵随还是来了,就在他准备彻底放弃这段痛苦的感情时。
那就像一颗糖,外面那层糖霜消失后,他发现世界上没有比这个更酸的糖果,准备吐掉时又因为酸刺激口腔的滋味而犹豫,当真正准备吐掉时,却尝到最里面的甜。
他眼眶酸涩,心乱如麻。
那片刻欣喜,他无法自欺欺人归咎于易感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