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似是觉得有些好笑,他的剑刃忍不住又压近了温凌的脖子几寸:“你倒是比地上躺着的那几个人有趣。”
“敢拿朕眼睛撒谎的,你是头一个。”
脖子上的血蜿蜒而下,染脏了温凌的衣领,开出糜丽烂漫的花。
他看着男人因为自己的血液而变得兴奋的眸子腥红一片,似是真正歃血为生的恶鬼一般。
是了,他的恶名早已在外,在他面前撒谎奉承,想要干掉他的人更是数不胜数。
自己的这一句话,又如何能被他相信呢?
可是他说的是实话啊。
红色的眼睛像是鸽子血宝石一样,从远处看去,带着漫不经心的倦懒肆意,仿佛生杀予夺不过是他抬手起落之间的事。
男人盯着温凌流血的伤口,原本冷漠的眸子忽然兴奋起来。
他带着极度的狂热用手指轻轻捻了一点温凌的血液递到唇边,舌尖一卷,血液便被含入口中。
那双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撩人至极。
他似乎在回味。
“你的血很甜。”男人这么说着,忽然放下了手中的剑。
他弯下腰,不顾一群人跪在地上,就这样光明正大捏住温凌的后脖颈,舌尖暧昧地在温凌脖子上的伤口处舔舐画圈。
火辣辣的刺痛感伴随着些许痒意,温凌疼的面色惨白,他不敢反抗,只能抓着男人玄色的外袍。
男人的喉咙间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原本阴郁的情绪一扫而空,甚至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你可以留下。”
温凌瞬间便软了身子跪在地上:“谢陛下青睐。”
男人又重新坐回了上位那张属于君主的金銮座椅上,他皮肤是不同于常人的苍白,手指骨节分明,轻轻在扶手上敲着。
这一下下的声音无异于敲在了所有人的心尖上。
只要这位君主有任何一丁点的不高兴,他们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活着走出御书房。
男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扫视,随后面色又恢复了以往的阴郁。
忽然,他将目光转向温凌,饶有兴致地开口。
“你觉得这些人,该杀还是该留?”
短短一句话,便将温凌推到了风口浪尖。
所有人的命全都押注在了温凌的身上,他只要轻轻点头或摇头,就可以决定满屋子人的命运。
伤口还在流血,温凌已然有些意识不清醒。
他甚至明显可以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如抽丝剥茧般在从身体里一点点脱离。
强撑着一口气,温凌才勉强跪好。
“这些人,都是同奴才一般大小...他们上有父母下有姊弟,奴才以为...可以留着在宫中遣用。”
每说一句话,温凌就觉得头晕的更加厉害了。
“既然他说要留你们一命,便都免死吧。”男人修长的腿搭在扶手上,难以言喻的妖冶。
底下的人顿时呜呜泱泱跪了一片:“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滚吧,别在这碍眼。”
老太监带着那几个九死一生的小太监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温凌还跪在原地,他浑身发冷,整个人如同被暴雨摧折过得菟丝子一般摇摇欲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