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在入口处的层高到二楼，也就是二楼部分镂空，一楼可以直接看到二层的一排走廊，程诺从楼梯走上去后，在没有镂空的深处走廊墙壁上看到一排装裱着的画。

怪物有文明，而且还不低，它们都发展出了精巧的绘画技巧，这些画放在地球，也属于大师级。

画上是一些黑暗精灵的肖像，它们和狸渊差不多，都有人类的轮廓，在这个轮廓上，又杂糅了一些怪物元素，头发和眼睛的颜色就不说了，有些的头发完全反重力。

程诺看到一个英气的黑暗精灵，头发像海藻一样漂浮着，裸露出的皮肤浅浅的层叠鱼鳞感，下半身是鱼尾，身上有多处像飘带的结构，包括它身后的翅膀，也是仿佛飘带集合体。

再旁边一个，下半身像章鱼，上半身是人形，头发看起来湿哒哒的，披散在身上，像刚从水里爬出来的一样。

再过去一个，有人类形状的腿了，皮肤很黑，上面充满金色神秘符纹。

程诺扫过前面几幅画，黑暗精灵的样貌大概可以概括为被污染的人类模样，都不能说它们像妖怪，因为妖怪的模样会更加干净些，这些黑暗精灵只看肖像，充满了淡淡的不详死气与隐晦的疯狂扭曲感。

所有肖像上的黑暗精灵，统一的只有它们尖尖的精灵耳。

程诺在想，既然有黑暗精灵，那是不是也有正常的精灵？

让程诺在意的是这些画的摆放位置，这条长廊上有不少房间，画像挂在房间门旁边，就好像是宿舍号门牌号一样，让人感觉房间里住着画像中的人。

走廊一侧是房间，一侧是玻璃窗，之前网上有人试图趴在二楼窗户外看二楼里面的样子，结果完全看不清，有一层浓雾挡着。

程诺现在朝玻璃窗外看去，可以看到外面正常的景象。

“你看很久了吧，”程诺侧眸，看向身后，“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身后不远处，赫然悬浮着一个蛇尾类人的小怪物，对方面容给人的感觉像雪山之巅终年不化的皑皑白雪，它的到来，也引来了寒意，阴冷的气息弥漫在周围。

“你是谁？”对方那双几乎纯白没有瞳孔的眼睛死死盯着程诺。

程诺朝它伸手，左掌朝上，狸渊的蛋从数据地图里掉落到他掌心上。

蛇尾黑暗精灵飞过来，蛇信吐了吐：“狸渊？”

它心里不好的预感更大了。

血红色的蛋横向一分为二，狸渊顶着蛋壳出来，小声道：“苍画，你把核心碎片放哪里了？赶紧拿出来。”

苍画：“！！！”

它终于反应过来了，这个身上母树气息比焦钧盛浓郁、也更为强大的人类，才是母树在众多生命中选定的人类。

苍画那张原本天塌下来似乎都不会变的冷淡死板脸瞬间扭曲成无声的呐喊名画，微卷的蛇尾都伸直了。

它不死心，飞到程诺面前，睁大眼睛仔细看，猩红的蛇信不断吐着，越辨认，脸上的崩溃之色也越明显。

崩溃到了极点，苍画脸上出现恐怖的表情，戾气冲天，杀意似乎都要实体化了。

不是似乎，这个黑暗精灵身边出现了浓烈冰雾，寒意弥漫。

程诺眼疾手快抓住转身的苍画，道：“你不能杀他。”

苍画勉强调整好心情，收敛一身暴虐杀意道：“十分抱歉，我居然认错了人。”简直是它管家生涯中的耻辱！！！

天哪，一想到自己前几天对焦钧盛行礼和听他部分话的样子，苍画恨不得拥有时空穿梭的能力，给那时候的自己一巴掌。

耻辱！大耻辱！那不过只是一个没被选中的普通人，只是一个普通又虚荣的人类，它居然……

苍画越想越崩溃，脸上的鳞片越来越多，恐怖的扭曲感从它身上散发出来，空间似乎都扭曲了。

狸渊看苍画崩溃的模样，内心庆幸，又幸灾乐祸。

“你居然认错人了，你的眼神是不是变得更差了。”

苍画眼神狠厉地看过去，周围冰晶若隐若现：“闭嘴。”

“请允许我去处理掉那个敢冒充您的人类。”苍画压制语气中的力气，尽量平和与礼貌。

这才是对的感觉，难怪它前几天感觉怪怪的，眼前这个人类体内浓郁的母树气息才是对的人，那股庞大的精神力与意志，与冥蝶大人的气息，熟悉得让它非常感动。

“是你自己认错了吧。”程诺随口道。

苍画身体一僵：“万分抱歉！”

程诺露出温柔的笑容：“不用紧张，认错又不是什么大事，不过你为什么会认错人？”

“气息……”苍画因为程诺的笑容放松了点，刚要脱口而出，看到狸渊的眼神，赶紧闭嘴。

狸渊飞过去，虚揽着苍画背过身，小声道：“你怎么会把血灵城堡降落在这个地方？距离大人这么远，你怎么回事？”

苍画疑惑：“我凭借气息的位置降落的，错了吗？”

在原先的计划中，当藏在死灵精华内的母树核心力量被母树重新吸收后，沉睡中的它会凭借直觉，将血灵城堡降临地球，位置锁定有母树气息的地方，然后母树选定的人会来推开大门，将它唤醒。

就因为这样，所以苍画把先来的焦钧盛认成了母树选定的人。

回忆让苍画抓狂，它扭头问：“为什么您不让我杀了那个冒充您的人？”

“你给了他很多东西吧，”程诺道，“先把东西要回来。”

就算只有一点点，在庞大的黑暗精灵宝库中不算什么，也要要回来，焦钧盛在签了保密协议后，还要挤出一个勉强能过的视频，肯定很要面子。

程诺报复宝典的核心——从对方最看重的东西下手。

苍画眨了眨苍白的眼睛：“您说得有道理。”

说罢就要再度冲向楼下，被程诺重新拉了回来。

“大人？”

“不要杀他，我跟他还有一些恩怨。”

苍画抿嘴，有些抗拒，想在说什么，骤然感觉到程诺体内来自母树的意志，迅速低下头。

这不是只有一点种子的焦钧盛，而是真正的■■，它不能像拒绝焦钧盛那样拒绝程诺。

“是。”

苍画不甘地离开。

“等等！”

苍画深呼吸一口气，猛地回头，冷声道：“你有什么事？”它看向的是狸渊。

狸渊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把碎片拿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