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目在初秋的时候收尾,十月中旬,傅琬休了半个月的长假,和云止一起坐上了回老家的飞机。
老家是个小镇,飞机抵达附近的城市之后还要换乘一次高铁再坐四十分钟的大巴才能到,因此祖母去世之后傅琬的确很久没再回来。
从他成年离开这里,到如今已经过去九年,期间只回来过一次。
老宅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子,傅琬推开门,里面倒是依旧干净整洁,云止道:“你请人定期过来打扫的?”
傅琬放下行李箱,将窗子打开透气,“是的,一星期过来打扫一次,但房子太久没人住,就算再干净也还是没有什么人气。”
宅子东西各有一个卧房,中间是堂屋,厨房在院子的右侧,另一侧原本种着很多蔬菜,但现在只是一片空地,连架子上爬的葡萄藤都早就干枯了。
傅琬拧了个毛巾过来,将长条桌上的灰尘简单擦了擦。
云止跟着他一起,长桌中间是个依旧在走动的老式时钟,左侧放着两块用很大的相框放起来的几十张照片,里面有祖母抱着小傅琬一起拍的照片,也有小傅琬自己一个人在蔬菜地里啃番茄的照片,还有两张是祖母单独的照片。其中一张拍得很认真,那是镇上一个照相师来统一拍的,给六十五岁以上的老人拍一张,这是之后用在墓碑上的照片。
傅琬擦照片的动作顿了下,红着眼圈道:“等会儿要跟我一起去看看祖母吗?”
云止应了声好,从镇上的小花店里包了一束很漂亮的墨菊带上。
老人的照片慈眉善目,傅琬将墓碑上的灰尘擦净,低声道:“奶奶,我带了个人过来一起看您。”
云止将花束放好,恭恭敬敬地也鞠了一躬,“奶奶好。”
傅琬道:“我找到那个我等了很久的人……再过几年,我们就会经常过来看您了。”他蹲下身,小声地道:“对不起这么多年没能来看您,其实我真的很想您。”
他摸了摸照片,脸颊贴上冰冷的墓碑。
他们并没有在墓园留太久。
这里远离小镇的喧闹,墓园不远处还有一座小小的寺庙,山也不高,只有七八百米,傅琬牵着云止的手一步步登上石阶,慢慢道:“其实奶奶和我没有血缘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