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琅的师傅死了。

一次任务失败，身上被人捅成筛子，尸体不知道被丢去了哪里。

他们这些人活着的时候就像个孤魂野鬼，死了就变成了真正的孤魂野鬼。

小琅去他师傅的房子里收拾东西，拿走一些衣物做个衣冠冢，顺便把之前托付给师傅的证件拿走。

门口传来了一些声响，一个年轻的女人打开门走进了房间，被屋里的小琅吓了一跳。

女人反应很快，迅速拿起身边的扫把作武器，她以为小琅是贼。

“你跟李盛，什么关系？”

“你是谁！？”

两人同时出口询问，小琅先答了话。

“我是李盛的徒弟。”

女人愣了愣，似是想起有这么一回事，李盛的确有个徒弟。

小琅见她缓缓放下了扫把，便自觉退远了些，保持了一个安全的距离。

女人皱着眉说：“我跟李盛…就搭伙过日子的关系，他已经很久不见人了，你知道他去哪了吗。”

小琅说：“死了。”

“你别开玩笑了，你师傅走时还答应会早些回来给我带新首饰...他...他...”

女人说话时还笑了一下，似乎是觉得小琅真的在和她开玩笑一般，可话说着说着便哽咽的说不出了，只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泪。

小琅在他师傅的房间里找到了装证件的盒子，在里面拿出了那些证件。可盒子里除了阿鑫的证件，还有一个女人的证件，一些包装精美的首饰。

小琅把盒子拿出去，那个年轻的女人已经止住了泪，只是双眼通红。

“这应该是师傅留给你的。”

女人急忙把盒子拿过去，在里面翻找着，证件和首饰都被她里里外外翻看了一遍，脸上的表情随着翻找的动作越来越落寞。

女人的泪又落了下来，求救般的眼神，看着小琅，“你师傅有没有给我留什么话？留了吧？你师傅他...他总该给我留句话的。”

小琅看着这个年轻的女人，他不懂她还想要什么，一句话吗？

她想听什么呢？

要跟她说什么呢？

“他说...让你拿到身份之后好好生活，以后过的好些。”小琅不太熟练的撒着谎。

女人眼中的光彻底的熄了下去，小琅知道自己的谎已经被识破。

盒子里的东西乱作一团，女人起身向门外走去，小琅叫住她，“不把东西拿走吗？”

女人凄然一笑，说：“人都没了，我要这些做什么?”

“你需要钱吗？”小琅又问。

女人默默摇了摇头，关上了门。

不要身份，不要首饰，不要钱，她只想要句话。

小琅追出去的时候，女人已经上了一辆车，小琅追在她车后大喊着问：“你想听什么话？你想让李盛给你留些什么话？！跟我说一下，你跟我说一下！”

女人隔着车窗，张了张嘴，那张年轻的，艳丽的脸上布满泪痕，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走了。

车走远了，小琅在后面弯腰喘着粗气，他不可避免的会想起阿鑫。

如果他死了，阿鑫会这样为他哭吗？会这么傻乎乎的不要身份不要钱的执著于一句话吗？

回家的路上，小琅就着这个问题想了很久，他想不出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