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听闻留州没有发大水,就不再关注了,他扭头问起其他地方。
治水的措施都是现成的,皇帝自认为现在手下人才济济,再借鉴借鉴前几次治灾的经验,灾情应能得到一定程度的控制。
皇帝想到这里,忍不住看了一眼新科状元方泽,本想问问他的意见,但皇帝仿佛又能猜到方泽的回答,就突然没了提问的兴致。
算了,还是他自己来安排吧。
皇帝挑了几个去年年末考核比较优秀的第一二届进士,让他们负责治水。
“前两年好几个地方都有洪灾,之前几位爱卿都处理的很好,你们可参考那几位爱卿的经验。”皇帝建议他们。
几个人领了命便下去了。
如皇帝所猜想的那般,虽然不太顺利,中间多发变故,但年底时,这灾勉强是救下了。
只是这期间,不管是死伤,还是花费的时间与金钱,都远高于前面那几次。
有一地处理不当甚至还激起民怨,再进一步恐怕就要有民变了。皇上不得已撤了那人的职,调了陆先生临时去安抚百姓。
陆先生处理风高州叛逆之事早已经有了经验,只花了一月便将收尾工作做好了,皇帝收到陆先生送来的好消息才睡了个踏实觉。
事情结束后,翻阅奏折皇帝忍不住叹气,“这几个庸物和陆爱卿他们同榜的几个比差得太远了啊!这点事情都办不了,让他们再去小县城好好历练历练,不用回京了。”
进士是天子门生,若是一直待在京城,升迁的概率比地方上大多了。
如今让这几人去小县城历练。
说好听点是历练,说难听了就是被贬谪了。
但皇帝仍觉得不够。
这几人简直难以入眼,他都不想用了。现成的法子摆在那里,让他们治个水都治不了。水患之事拖延许久,粮食几乎全糟蹋了,有个县甚至还殃及临县,把临县的庄稼也都糟蹋了。
要不是有人劝他,皇帝恨不得将其中几人的功名都撸了。
想起此事发生的民乱,皇帝心有余悸,幸好陆先生处理的较好,不然他非砍几颗脑袋不可:“陆爱卿似乎在外任职好几年了吧?等这件事情办完就让他不必回风高州了,直接进京述职吧。”
新科状元方泽在一旁竖起耳朵。
陆爱卿?
说的应该是本朝第一个状元陆萧?
自高中以来,一直被皇上带到身边十分倚仗和宠信,听到皇上这几日频繁提起陆先生,方泽心中生出危机感来。
皇上这般说,想必是很喜爱这个陆萧啊。
…
“方大人,皇上今日在朝上这般说,是什么意思?”
与姚瑜不同,这个方泽可谓长袖善舞,尤善交际。皇上宠信他的几个月里,不少大人物都朝他抛出橄榄枝,方泽处理得当,从不得罪人,在朝中可谓是如鱼得水。
想到皇上对陆先生连番的夸奖,方泽眼神微微暗了暗,但很快恢复正常,“陆大人是我朝第一个状元,这两年来又未皇上办了那么多大事,皇上必是要重用陆大人的。我等也应向陆大人学习学习,多多替陛下分忧啊!”
这话任谁听了不夸一句说的真好听。
众人无不附和,心里也盘算着要好好结交一番这个陆萧。
毕竟得了皇帝的青眼,未来前途说不定不可限量。
…
京城是最讲人情世故的地方,与人结交无外乎送银两送美人。
陆先生这两天可谓是大开眼界了。
他才离开京城几年啊,怎么多了这么多牛鬼蛇神。
陆先生自发妻去世,一直没有续娶,如今已是耳顺之年,断无可能再这档口收了这金钱美人,弄的晚节不保。
陆先生耿直,都给拒了。
还是严词拒绝。
这让京里的人很是不满,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上他们的好意?
这就算了,还义正言辞的斥责去送礼的人。
也不识好歹了吧。
一时间,陆先生得罪了不少人。
“没想到这陆大人这般不知变通。”方泽叹气,“几位大人切莫因此生气,陆大人如今正得圣宠,咱们最好还是避着些。”
“方大人说笑了,论起圣宠正浓,谁比得上方大人。”
“这倒也是。”
“这陆萧仗着皇上宠信,不把咱们这群人放在眼里,咱们还不伺候了。”
这几年这些开朝功臣、皇亲国戚简直受够了。若非皇上不知是搭错哪根筋了,这几年对这些读书人十分宠信,冷落了他们这些和皇上一起打天下的老臣,他们也不会上赶着和这些人结交,今日还被这陆萧给侮辱了。
唉!
偏生许多读书人都有那清高的毛病。
就如这陆萧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