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手腕被人紧紧握住,那只手烫得像是一块烙铁,粗重锁链般牢固缠上。
对方说话时近到呼吸可闻,炙热,粗沉,像是一头圈地的猛虎在暴戾驰骋。
傅星眠听到金玉碰撞的声音,叮叮铛铛一阵乱响,他想到烈殷编发的那些金玉饰品,还有那颗狼牙,缓缓伸手过去。
指尖凝着未干的潮意,落在男子额角的位置,像落下了一滴雨。
烈殷触电般绷紧了脊背,掌下用了力,动作有些粗暴。
“都说大齐女子清白守贞,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寿阳公主怎么见了男人就乱摸上来?”
傅星眠听不懂对方话中的暗讽,腕间疼痛传来,他有些委屈地挣动:“疼……”
软糯的声音带着钩子似的,甜腻又勾人:“你太用力了,烈殷……”
听到傅星眠叫破自己的名字,烈殷并不意外。
只是这娇滴滴的声音,像风雨中被淋湿的丝雀,细细弱弱,似乎自己再大些力,就要弄坏他了。
烈殷下意识轻了些力道,掌中触感柔软温热,腕骨细瘦,纤柔的花枝般。
“公主,你还没有回答我,今日午时在馆前,你的规矩到底是什么意思?”
傅星眠隐隐嗅到男子身上辛辣浓郁的烈酒香,在焚着安息香的内室中,像燎起一把随风恣意轰烧的野火,所过之处,似乎都是炽焰灼灼。
他朝烈殷靠近了些,对方潮热的呼吸声听得更清,悠悠然绕着鬓角拂过。
“你不知道?”
烈殷听到少年这样说,微微蹙眉。
他的声音极低,也极平静,仿佛暴风雨来临前的海面,平静之下是暗潮涌动,也是混沌深暗。
“公主说笑了,你不说,我怎么知道?”
傅星眠此时看不清男子的面容,却又能在深沉的夜幕中描绘出他的所有。
俊美无俦的面容,狭长清绝的凤眼藏着贪婪成性的野心,似乎他的血液里天生就流淌着本能的侵占与掠夺。
少年更加靠近烈殷,说话间,像是暗香幽吐的花,萦萦绕来。
“在大齐,那红绸牵巾,需要新郎和新娘各执一端,意思是夫妇连成一体,两人紧紧结-合。”
烈殷对于大齐的婚俗并不了解,闻言想到白日里,这位寿阳公主将那红绸递向自己。
当时他若是接了,按照大齐的说法,连成一体,结-合……
男人的呼吸陡然粗重急促起来,傅星眠听到以后,心里美得冒泡,无形的尾巴美滋滋地摇了起来。
哼哼,他就知道!
即使烈殷没有以前的记忆,在自己面前,他根本谈不上什么自控力。
傅星眠懒懒笑着,声音低软诱惑:“烈殷,你听到了吗?我的意思是……”
白日在馆前,烈殷觉得自己想多了。
这位大齐最娇艳明媚的公主殿下,名为和亲,实际上就是人质,和大齐赔给他们的那些金银丝帛没什么两样。
此事北燕与大齐双方都心照不宣,对方应该也心中有数,在明知皇上老迈的情况下,就算为了在北燕争得一条出路,目标放在博尔济他们身上,那才是上上之选。
可是事实容不得他不信,寿阳公主在勾引他。
这小公主的胆量也是大,竟然敢在众目睽睽之下说那种话。
烈殷低低笑了一声,极尽嘲讽:“公主,这些话说给我听没用,为了你自己,你可以说给我们北燕的大皇子听,也可以是二皇子,甚至是七皇子八皇子,唯独我,你是白费口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