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牙舞爪不受控制冒出的冲动戛然而止，张舒形容不出自己此刻的心情是什么样的，只知道他在短短十几秒钟之后，整个人像脱力一样，连走到几米外的沙发的力气都没了，最后直接坐在了地上。

他真卑劣。

明明是主动分手，断崖式般分得那么干脆，抽离的那么决绝，可又期盼着能偶遇，盼着沈昭能找到自己面前，盼着彼此的心意不变……

“你刚消失的那段时间，他过得真的挺糟糕的，到处找你，因此旷了些课，到了差点要被开除的地步。”沈嘉说得很小声，但很细致，“差不多两个月的样子，他估计想通了，没再去找你，也恢复了正常上课，但还会时不时来找我，问你有没有跟我联络。但后来他特意找我的次数也少了，只是时不时会来我打工的便利店里买东西。寒假假期和过年期间，他没离开过B市，上两次我再见到他的时候，发现他连手腕上的项链都摘了。”

地板上有些凉，张舒却仿佛感受不到，他所有的感官都被调动起来处理听到的言语，等全盘接收后，一颗心也凉了下来。

沈嘉有些小心翼翼地，“哥哥，我看到你戴过同款，是情侣项链对吗？”

“嗯。”

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意味，沈嘉有些笨拙地安慰他：“哥哥，这样也挺好的，他们跟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差距太大了。他也不是那么成熟，你这么好，肯定会找到更好的人的。”

张舒不聪明，这会却敏锐到可怕，“他是不是……有了新的恋情？”

沈嘉明显慌了，支支吾吾好一会儿才道：“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听到有蛮多人在传，说他在追求一个男生，同一届外校的……我们不是同一个学校，我上不了他们的校园网，太细节的我不清楚。”

张舒却知道，这些信息已经足够了。

他了解自己养大的弟弟，他长相优越，学习成绩好，从青春萌芽期就不缺追求者，情书被塞了一封又一封，可他做的从来就是划清界限。面对告白，他宁愿出柜也要了断清楚。

而现在，传言却到了连不是同一个学校的沈嘉都听说过的地步，那就可能不止是传言。

该是多么优秀的男孩子，才能赢得他的青睐？

胸口涌起强烈的嫉妒，冒得太急太快，冲入了眼眶里，便成了压不下去的酸涩。张舒闭了闭眼，轻喃道：“这样也好。”

沈嘉问他：“哥哥，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可以见面吗？你有新的社交账号吗？我可不可以加你？”他又道：“我周围大多数是女生，我学不会该怎么跟她们友好相处，我挺孤单的……我就想偶尔跟你聊聊天，发发视频，也想跟你分享我的生活，加回我可以吗？”

张舒不擅长拒绝人，更无法拒绝自己的亲弟弟，但除了加回他的社交账号之外，没有透露自己的所在地，见面的要求也说会考虑。

结束通话后，张舒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法从地上起来，夜里更是做起了噩梦。

他梦见了沈昭。

不是身为弟弟的张俊，而是沈家的沈昭，梦里的他变得高大成熟，也显得更英俊，他出现在自己面前，不再露出渴望的眼神，看着他的时候，目光里是看着别人如出一辙的冷淡，他说：“谢谢你放弃我，不然我不会拥有现在这么美好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