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臻被放在副驾驶，手指却抓住姜徊酌的衣角不肯松开。

而姜徊酌也没打算走。

他们彼此对视，在车水马龙中默不作声。

言臻仰脸看着姜徊酌，脸色安静清沉，明明带着满身酒气，却比任何时候还要真挚几分。

他紧紧攥着姜徊酌的衣角，让他不得不弓腰在车门前，俯身看向自己。

他能注意到姜徊酌的背脊起伏剧烈，也能看到姜徊酌扶着车顶框的手臂绷直、肌理遒劲，更能清晰地看到姜徊酌难以分明的眼眸。

那里面似乎盛满了情绪，讶然、凝滞、迟钝、反思……

涌动得像湍流和荆棘深谷，看不透般如雾蒙蒙的沼地。

言臻一时无法分辨，这样的眼神是代表什么意思。

可他不想放手，宁愿彼此僵持，也要看着姜徊酌的眼睛，再说一遍。

“姜博士……”

闻声，姜徊酌僵硬的唇间吐出几个字，喑哑而克制：“你说什么。”

言臻执拗地看着他：“姜博士，你爱我吧。”

话音落下的同一时刻，姜徊酌蓦然探近，覆手在言臻后颈，带着不可驳逆的力道将人桎梏。

而后，他吻上言臻的唇。

言臻脑袋发空，入目所及只有姜徊酌的眉眼。

这个吻稍纵即逝，言臻感觉到唇边柔软的触感在远离，他攥着姜徊酌衣角的力气不自觉又紧了些，声音怔然：“姜博士……”

姜徊酌拇指蹭了下他的嘴唇，问：“你以为我爱的是谁？”

言臻想答楚子曈，可刚刚落在唇边的吻太过直白，分明不是这个答案。

那个吻很轻，却限制住了言臻的心跳和呼吸。

他后知后觉感受到自己拉长的呼吸声，轻声问：“是我吗？”

“是你。”

言臻喉结滑动了一下，听见姜徊酌继续说：“我不是因为你刚刚的话来爱你，所以，即便爱你会累，我也依旧爱你。”

言臻的心跳经久未能平静，他的指节发白，终于松开姜徊酌的衣角。

他们回到烟园北里，路途中不论是遇到堵车或是红灯，等待的间隙安静无聊，他们却再没有说一句话。

这似乎是他们之间共有的默契。

感情忽然相通，他们意识到在付出爱的同时，原来自己也一直在得到爱。

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浮现脑海，重新细想一番，才发现其实对方的爱都那么明显。

并肩进入电梯，姜徊酌摁亮11层，到楼层后，言臻看着相邻的两个家，脚步顿了一下。

他走到自己家门口，抬眼看向姜徊酌。

“你朋友在家么？”姜徊酌问。

言臻摇头，说：“不清楚。”

“那跟我回家。”姜徊酌拉住他的手腕，快走几步打开门。

等言臻迈进去的瞬间，他反手关门，将言臻抵在门后。

“我有话想问。”姜徊酌凝视言臻，“之前有几次你看到我和楚子曈在一起反应不对劲，是误会我喜欢他。”

“是。”

“来送粽子的时候就已经喜欢我了。”

“是。”

“租在隔壁是因为我。”

“是。”

这次的话音还没落下，姜徊酌捏住言臻的下巴，倾身吻了过去。

与不久前的吻大相径庭，这个吻强势热烈。

姜徊酌啃咬着言臻的嘴唇，灼烫的呼吸流转在他们之间。言臻唇间泄开一道缝，被姜徊酌的舌尖抵入，酥麻蔓延进四肢百骸。

他抬手攀住姜徊酌的肩膀，任由自己口中的空气被全部掠夺。

姜徊酌身上有种很淡的松木香，言臻觉得此刻他才是真正醉了，没有任何意识地轻哼了声，顷刻间又被闷进吻里。

只有玄关处的灯亮着，室内昏暗旖旎，静谧的环境轻易挑动起他们的情.欲，言臻眼睛半阖，眸底一片潮热。

后来是怎么陷入被子里，又是怎么被姜徊酌压在身下吻的，言臻一概不知。

他唯一的意识，只有湿热眸光里的姜徊酌——

一点也不沉稳，一点也不冷静，和往日寡淡自控的样子一点也不沾边。

可这样的姜徊酌，只会出现在他面前。

言臻发丝凌乱在额前，汗湿到发尾。他轻推了姜徊酌一下，嗓音黏腻：“热。”

空调嘀了一声，出冷气的同时在黑暗里并不亮数字，仍旧一片漆黑。

言臻绵长地喘着气，心猿意马去想他和姜徊酌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恋人？上下级？……地下情？

思绪远走，再回神时姜徊酌的吻又落在了他的嘴唇上，顺着侧脸细细密密地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