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别着急啊,”任肖丢下手里的游戏机连滚带爬去追言臻,“下这么大雨你怎么去。联系不上可能是没了信号,不一定是出事了!”
任肖工作后买了辆二手车,上下班开。雨势太大,高铁和火车都延迟或停运,要想去找姜徊酌,只能开车去。
言臻回楼上找任肖拿了车钥匙,出门时身后跟着还穿着拖鞋的任肖。
“言臻!”任肖边追边说,“你清醒一点!他是不是在那个位置,到底有没有出事,这些都不能确定。这么大的雨,你去干什么,你能干什么!”
言臻已经迈进电梯,又被任肖拽住。
“你要干什么!你看看你自己的样子,能开车吗!”任肖吼道。
言臻紧绷的身体颤了下,终于回头。
他的声音很轻:“可是任肖,我必须要见到他。”
任肖重重地喘出一口气。
面前的言臻脸色苍白僵硬,说话时眉心只是轻轻蹙了一下,从一开始都没有大声的言语,却又那么破碎。
他似乎知道言臻为什么这样激动。
因为这和十三年前一样。
从言臻目睹自己父母的死亡后,他开始抵触坐车。上大学这些年来,言臻可以乘坐公交车、大巴车,也可以乘坐飞机火车高铁,唯独不能乘坐私家车。
与其说是不能,不如说是不愿意。
言臻经历过被困在其中时无助的时刻,又亲眼看到自己父母死在其中。即便他的内心再强大,他能让自己波澜不惊去面对这生活中无处不在的事物,却也无法不因为内心伤痛而排斥。
这些年都是这样,所以在言臻入职北知前他们去喝那顿酒,任肖才会在醉酒之后还记得不要坐出租车。
后来任肖知道,和姜徊酌在一起后的言臻没有表现出来过任何不对劲。可他亦知道,这并非是言臻不排斥了。
言臻只是不想让姜徊酌担心。
而言臻被困在那场车祸中十三年,现在姜徊酌又是开车途中遭遇泥石流和塌方。
他是……一定要亲眼见才能放心的。
任肖叹了口气:“算了,你要去,我就陪你去!”
最初任肖开了一截路,但因为他近视,出门急忘了戴眼镜,后来还是换上了言臻。
这还是拿到驾驶证之后,言臻少有的几次握方向盘。
可他并不生疏,也不紧张。
他只是盯紧前方的路,下颌绷得很紧,一言不发。
任肖一路上都探身看着窗户,雨太大,雨刷器一刻不停,前面还是被雨打得一片狼藉。
整整四个小时,直到前方出现断交的指示牌后,言臻踩死刹车。
他松了安全带,刚打开车门便被雨浇了个透。任肖从后排够了雨衣,丢给言臻:“你穿上再去,不然看不清东西!”
言臻毫无意识地接下,又在往前跑的路上机械穿上。
他步伐错乱,看到这里有一群从前面车上跑下来避险的人,匆忙跑过去。
只一眼,他便看清楚了,其中没有姜徊酌。
他喉结上下动着,拽住其中一个人:“大哥,前面……还有人吗。”
“有呢!我们是后面的车,听说前面十几辆车都被砸中了!真是不幸啊!”
言臻转头,雨衣帽滑落,雨水打进眼中,他全然不能视物,可他又在往前面跑。
“小伙子!你别去啊!很危险!”身后有几个人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