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于韫睡得非常安稳。
在这里,他不用担心沈照会突然出现,即使时常有人进进出出,也远比在家让人安心。
醒来已是下午四点半,由于闷出了一身汗,于韫身上的热度退了一些,只是全身黏黏糊糊的,乏得厉害。
他费力地睁开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上铺的床板,有那么一瞬,他真想时间就停止在这儿。
然而,也只是想想,生活还得继续。他闭上眼又躺了一会儿,然后起身,准备收拾收拾去接班。
就在他起床的时候,突然在床头摸到了几个药盒,硬生生的,硌得慌。
于韫拿起其中一盒看了下,退烧用的,还没开封。他抿了下嘴,神色有些复杂,大致猜到了是谁买的。
有时候一个人独处久了,就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对待别人的好意,于韫想了一会儿,把药盒收了收,全部塞进了抽屉。
然而,这人倒霉的时候,什么事儿都会碰到一起。
刚入夜不久,产科就来了个前置胎盘大出血的,需要紧急剖宫产。
一般这种病人都不是初产妇,自以为生过几胎经验丰富,平时不做产检,也不注意,直到血淌得血呼渣啦地才送到医院让医生擦屁股。
孕产妇不能死,这在妇产科几乎是铁律。
产科医生紧张,于韫也紧张。
术前检查不充分,病史也不够详细,血色素和血压“啪啪”往下掉,监护仪器“滴滴”直叫,恼人得紧。
如果说,外科医生是舵手,那么麻醉医生就是一张为其保驾护航的帆。维持术中病人生命体征稳定,保证手术能顺利进行是他们的职责所在。
碰到这种情况,于韫只能强压下自己身体上的不适,把所有精力高度集中到手术上。
出血量很大,速度又快,病人很快陷入失血性休克,于韫当机立断,进行回收式自体输血,并同时联系了血库备血。
仿佛是在跟时间赛跑,常规输血速度根本赶不上出血的速度,于韫叫来了其他两位值班的同事过来,三个人一齐用注射器推,血换了一轮又一轮。除此之外,他们还要时刻关注仪器上各项指标的变化,同时抽血化验,动态监测,以便及时调整用药和输血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