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客机从云层中穿过, 朝着目的地纽约下降。

双面人戴了口罩和兜帽用来掩盖他狰狞的半张脸,骑士还是一点本事的,在陌生的国度找到一个愿意接活还口碑较好的航空公司可不是件容易事,双面人从飞机上醒来后只觉得骑士果然天赋异禀, 天生就是混这口饭吃的人才。

这架飞机上装的都是偷渡客, 当然, 这群偷渡客到了纽约之后会怎么样就不好说了, 他们可不负责售后。飞机上有些非法移民为此而惴惴不安, 他们不知道下飞机后等待他们的是美好的生活还是警察的手铐。双面人看都不用看就知道这些天真的人们还在做着美国梦, 他和剩下的一群人一样,有着明确的目的地。

双面人闭着一只眼睛,在脑海里模拟一会儿他要通过怎样的路线才能躲过警察和神父汇合,躲不过也没关系, 他会被遣返回阿卡姆, 美国这么大总有他的安身之地。

空姐们扛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背包,分发给各位乘客。

双面人接过包一看,脸色突变:“……这是降落伞包?”

“你们可是偷渡客, 难道指望我们降落在机场吗?我们能进美国领空就不错了。”空姐表现的很不耐烦, 声音很大:“再次重申一遍, 大家都是签过协议的人, 跳下飞机后不管你们是被美军击毙还是被勒死在树上, 都和我们无关,我们会找一个较为平坦的地方让你们过得舒服点, 如果降落伞没打开, 我们会负责尸体回收和保险赔偿……丹特先生是吗?核对一下合同,”她看了双面人好几下, 随即意识到这么做很失礼又低下头。

“您的保险受益人是您的弟弟……”

“合同上肯定写错了, 他是我儿子。”

双面人要收回之前对骑士的赞美,哥谭人没一个靠谱的,他活该在小丑手里修行那么久。

不过幸运女神还是站在双面人这边的,最后双面人还是活着从天上下来了。确定过自己的位置后,双面人首先联系了神父。

在这个冰冷的世界中,只有善良正义的神父能带给他一丝温暖。

这么一想,他甚至为之前对神父的试探感到一瞬的愧疚。

只有一瞬,谁让他现在是双面人呢。

双面人坐在大树底下,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空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斑,温暖的微风为他带来一丝睡意。这里是纽约郊区,神父想找到他恐怕要花费不少时间。

但他又一次失误了。

不到半个小时,一辆在阳光下散发着圣洁光芒的白色跑车出现在乡村小道的路口,超足的马力在泥土道路上扬起一片灰尘。

明明只有一辆车,愣是给双面人带来十字军过境的压迫感。

双面人半张着嘴,把地上的降落伞往怀里抱了抱,眼看着这辆跑车开到他身边。这时他才发现,之前他以为的圣光原来是白色的车身在强烈太阳光下的光反射现象。

一个戴着浅褐色墨镜,穿着一套修身白西装,打着金色领结的年轻人坐在驾驶座上,对着双面人招招手。

“上车吧,丹特先生。”

他那白色的衣服和白色的跑车一样,在强烈的阳光下多了一层白色的光晕,晃得双面人眼疼。

双面人怀疑自己在做梦,这个温暖得让人昏昏欲睡的下午,似乎发生什么怪事都是可能的。哪怕眼前这家伙背后突然冒出来一对翅膀,一脚油门踩下去轧过他的脑壳,他也会认为这是天堂派来送他下地狱的直达车。

双面人倒吸一口凉气:“……你他妈是谁?”

“是我啊,您的身体没事吧?”乔纳森扒拉下来墨镜,露出湛蓝色的眼睛,敞篷跑车带来的气流让他金灿灿的头发乱糟糟的,倒是和打歪了的金色领结挺般配。

双面人大张着嘴,像一只被塞了苹果的烤乳猪。他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一切:流线型米白色跑车上绘着闪闪发光的艺术斑纹,他用一个男人的直觉发誓,这辆车的价格至少有六个零,车前盖中间围了一圈密密实实的浅黄色百合花,金银两色交织的巨大十字架躺在百合花从中,上面星星点点的炫彩反光让双面人猜测那里镶的是碎钻。

熟悉又陌生的神父像是纽约街头普通的富二代一样,能看出头发上抹了啫喱,慵懒的靠在椅背上,一手放在方向盘上,另一只胳膊肘搭着跑车门框,那见鬼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就会开口向他索要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