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的笑容和......叶镜执一模一样。◎

南景行在画室过得很愉快。

早上打扫卫生之后就在里面涂涂画画, 画室里存放着不知道多久前调好的颜料，打开盖子上面表层已经干涸，南景行把小罐拿在手中斟酌了一会, 打算再往里面加点油抢救一下。

试好的颜色用刮刀抹了一点推开, 不合适就重新调制, 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

杨宾敲了两下门：“老板，您一会想吃什么？我去订。”

助理的工作之一, 给老板订餐。

南景行不饿，他早上吃得饱，但看着助理闪闪发亮的眼神还是开口：“你帮我订一份汤吧。”

他笑着道：“幸苦了，要不是你提醒我, 我这次又忘记时间了。”

杨宾：“该做的该做的。”

午饭很快就被送过来, 两人在休息室吃饭，杨宾给自己点了一份炒饭, 备注多加辣，味道很好, 不过几口下去就满头大汗。

他索性也停下来，看着旁边坐着的人，一碗鲜汤摆在面前, 他手上捏着一个塑料的汤勺正慢条斯理地喝, 分明是十几块钱一碗的汤，让他喝着就看起来身价倍增。

这人身上有种气度，多年培养的习惯已经刻进了骨子里, 举手投足中便自然而来地流露出来。

杨宾想着, 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老板, 今天魏老师打电话过来了。”

杨宾口中的魏老师叫作魏明, 退休之前是当地美术协会会长, 一次画展时和南景行相识，起了惜才之心。

魏明久不收徒，也不打算为任何人破例，但有时候会来画室转上几圈，兴致来时指导一二，故而能算上是南景行的老师。

学生，徒弟，这两个称呼包含的情感不同，后者继承衣钵，沉载着更深沉的感情。

南景行知道魏老师，他手机里有和对方的聊天，听到杨宾的话并不陌生。

他问：“老师今天说了什么？”

“魏老师问您在不在，我说您在画室里，他说不用叫您，他也没什么事。”杨宾说：“我听着魏老师语气不像是有急事的样子，也就没说。”

南景行了然。

魏老师退休居家，忙了一辈子的人闲适下来还有些不习惯，老爷子无聊了。

南景行又低头喝了一口汤，心里想着下午去看看老人家。

——

下午。

魏明悄悄地拉开抽屉，轻手轻脚地取出一包烟攥在掌心往兜里塞，他身形微胖，为了藏好一包烟躬着身，把自己累得够呛。

塞到兜里之后魏明转身欲离开，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凉凉开口：“又想出去抽烟了？”

魏明浑身肉眼可见的僵硬，他慢吞吞地转过身来：“没有，我就是想下去走走。”

一边用手护住兜一边往后退，明显的欲盖弥彰。

魏师母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生气，她瞥了一眼那明显鼓起来的兜，语带嫌弃：“人家医生怎么说的，让你少抽少抽，你偏不，活脱脱狗改不了吃屎！ ”

魏师母有心再骂他几句，又自觉浪费口舌，便伸出手摊开放在魏明眼前，语气凶悍：“拿出来！”

魏明不情不愿地交出来，口中念念有词：“抽烟就抽烟，你怎么还骂人呢，火气有些大了啊，小心肝。”

魏明心里也知道妻子是为了他好，两人过了一辈子，彼此间脾性早就摸透。妻子脾气不好，性子呛辣，但心却是一等一的良善。

魏师母睨了一眼他：“我还小心肝，我能被你气死。”

魏明死心不改给自己找补：“我画画的，画画的哪个不抽烟。”

魏师母冷笑一声：“你别给自己找借口了，我只听说过人不吃饭会死没听说过人不抽烟会死。”

魏明心说说得太犀利了，让人连反驳的余地都没有。

他自知理亏，故而也不再开口。

廖凡在房间打游戏，带着耳机都能听见外婆训外公的声音，他心里琢磨着救场，眼看着一局游戏打完，推门出去：“外婆，你别生气，生气伤身体。”

他又站在魏明面前，对外公说：“走，我们去画室画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