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不能被困在同一海域,我也该开始新的生活了。◎
病房中一瞬间沉寂得过分。
窗外树木萧萧, 阳光自斑驳的树影缝隙中渗透,光晕落在窗台上,再远处就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 广告牌上的荧光灯白日看得不真切, 只隐隐绰绰能看到小格子的形状, 高架桥上行驶的汽车像是幼童手中的玩具。
这是出现了千次万次的景象,像是太阳东升西落般平凡。
房中的男人神色死寂, 那些一直伪装的事物终于像是跳动的焰火,如今脆弱的纸张被灼烧,底下的东西便暴露出来。
叶镜这段时间经常在想,南景行到底会不会选他。
叶镜执单纯良善, 眉间是未浸透事故的天真, 笑得时候像是一只摇着尾巴的萨摩耶,心思像是清水里的鹅卵石, 一眼便知,而他不同。
有的时候叶镜问自己:如果他是南景行, 他会不会选择自己。
一个情绪极端的人,敏感,易怒, 心思恶毒,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和叶镜执相比,对方会选择他吗?
想着想着,就像是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前路茫茫, 他站在悬崖峭壁之上, 环顾四方心思茫然。
叶镜有时候觉得自己像是集市中等待被人挑选的小狗, 茫然又无措地站在原地, 心里一遍遍地期待着被选择。
可同时,他也一遍遍地问自己:我凭什么被选择?
他有什么?
可他需要很多爱。
需要很多很多的爱。
填不满的爱意会变成凶兽,稍有不顺便会跳脱出来,叫嚣着要宣泄。
他控制不了自己。
叶镜想到这,眸里的自弃便越发浓烈。
脚步声响起,原本欲离开的人坐在他身边。
南景行轻轻握住对方的手,叶镜的手掌很凉,说不清楚是因为输液还是其他。
他便握住掌心合拢双手,像是为了给他带去一点暖意。
叶镜听见了面前人的声音。
很清的嗓音,眉间带着认真的神色。
南景行说:“我是去了他的病房中,可我是为了告诉他我和你结婚了,我希望他不要打扰到我们的生活。”
南景行声音里含着无奈:“我一共去了五分钟,可惜的是就是这段时间内你醒了过来。”
他说:“我知道这段时间难受,我想让你安心。”
叶镜闻言眼睫颤了颤,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嘴唇动了动低低地吐出几个字:“......对不起。”
他无措地看着南景行,第一次这般懊悔自己的决定。
叶镜一辈子都偏执,带着一腔执念不回头,宁愿被撞得头破血流。
可这一刻他突然懊悔起来,他觉得自己不该如此。
他应该克制住自己,应该听一听对方的话,而不是一味的凭借自己想法行事。
南景行看了看叶镜,到底没有再开口。
他只敛眸道:“你好好养伤吧。”
叶镜还想再说些什么,却看到对方的神色闭上嘴。
病房中又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