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的一声惨叫,袁二爷倒退两步捂住了脸,酸痛的鼻子血流如注,被捆的人当真不老实,没想到这小子身上还有点功夫,被绑的两脚奋力一抬,踹他一个满脸花。
养尊处优的袁二爷没怎么吃过皮禸上的亏,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老子弄不到唐琛,还整不了你吗,想都没想,一把攥住西元,下死手去捏……西元两眼爆突,冷汗如瀑,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昏了过去。
柴房的门嘭地被推开了,袁二爷回头一看,酒醒了一半,杨启年带着几个人走了进来,打量了一下屋里的情形,挥了挥手,手下人连忙上去给西元松了绑。
“袁二爷,出来玩图开心,你这是图什么?”杨启年皮笑肉不笑地问,眼里透出一抹狠光,鸿联社的人也有人敢动,还是在他朱雀堂的地盘上撒野,杨启年虽然胆小怕事,但毕竟也是一堂之主,对付自家人圆滑奸怂,对付外人确是要护住脸面摆摆威风的,得罪了他也就是得罪了整个鸿联社。
袁二爷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顿时收敛了气焰,站在一旁打着酒嗝开始卖醉。
杨启年吩咐手下人:“扶二爷回房去,多找几个顺眼的伺候着。”
一个人上前扶着袁二爷走了,杨启年回头望了眼地上的顾西元,双眉紧皱:“给他洗洗,换身干净衣服,快点,那边等着呢。”
连忙有人抬走了顾西元,心腹张彪凑过来低声说:“杨爷,唐琛约的地方在西藩那边,这事不对劲啊,出了唐人街一旦动起手来,对我们十分不利,西警成天找我们的麻烦,这不是跑到人家地盘上撒脲嘛。”
“唐琛没准就是不想让大家动手,才约到西藩去,这样也好,我就怕他们打起来,回头我们再跟着吃瓜落。”
“我看丁三爷未必是唐琛的对手,唐琛毕竟现在是总社长,咱们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杨启年不胜烦恼:“我能有什么办法,现在已是骑虎难下,唐琛说了,见不到人就不会说出洋粟的地点来,丁义又不肯妥协,真他妈的一个比一个绝户,就我中间受气,唉,走一步看一步吧,到时候你们都给我机灵点,跟谁都别硬扛,争取两边都不得罪。”
“是。”
夜黑风高,初冬的露水又格外的湿冷,打在裤脚上都凉飕飕的。
几辆车泊在距离西人码头不远处的半山坡上,四周都是密林,杨启年坐在车里向外观望了一下,唐琛和丁义已经都下了车,唐琛果然按丁义的要求,自己一个人来的,抽着烟靠在车上,对面都是丁义的人,举着枪对着这个新社长,这叫窝里反,按着鸿联社的老规矩,要么剁手剁脚再活埋,要么串糖葫芦点天灯,杨启年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扶着西元下了车,西元下裑疼的厉害,两腿合不拢却很努力站直了身板,他看到唐琛了,克制住了没喊,唐琛的额角瞬间渗出一层细腻的汗,他看到西元咧了咧嘴,似乎是在冲他笑,嘴角破了,眼神却依然清澈,浅淡的笑容叫人心痛不已。
唐琛的声音和煦如风:“西元,伤哪了?”
西元轻描淡写地回道:“唐先生,我没事。”
丁义阴险地勾了勾唇角,杨启年的话看来有些道理,唐琛表面上不为所动,可眼睛却是骗不了人的,虽然这眼神看着有点恶心,但是不要紧,顾西元是今晚唯一的筹码,这个宝看来是押对了。
唐琛掐了烟,小小的举动令所有的枪口都抬了抬,有人喝道:“别动。”
唐琛没再动,微微一笑:“三爷,紧张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我的人伤的怎么样了。”
话音刚落,杨启年就忙接话道:“唐琛,我的人可是一点都没动他。”
丁义狠狠地瞪了这只老狐狸一眼,妈的,真不是东西。
“唐琛,洋粟地点,这人你接走。”丁义也懒得废话,直奔主题。
唐琛的口吻十分冷淡:“丁三爷,你确定要这么做吗?”
丁义破釜沉舟:“社长我无缘,洋粟也捞不到,总不能叫我两手都是空的。”
唐琛点了下头,似乎也认可,又道:“之前的提议你不再考虑考虑了?”
丁义冷冷一笑:“唐琛,别再啰嗦了,我对你画的大饼不感兴趣,今天洋粟拿到手,我就离开唐人街,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你当你的社长,我做我的富翁,老死不相往来。”